李新年脸上带着温和笑容,问道:
“黄公子如今真气修行几何?”
黄若谷以为他在审视评判自己的修为,他知道想进靖安司,真气的境界是极为重要的,便道:
“小弟修行数载,目前处于气海境界第五重。”
李新年笑眯眯道:“不错嘛,境界比我还要高深一些。”
黄若谷刚准备自谦两句,夸耀夸耀李新年,却又听李新年说道。
“那黄公子平日是不通庶务嘛?”
黄若谷把刚准备说出口的话吞进肚里,随口答道:
“家父不让小弟管理家中庶务,一般都是由家父和下面的管事负责。”
在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快要驶入城外的董家庄,在李新年的示意下,车辆停放在村口,几人下马车步行往村里面走。
前几日李新年在黄冈县附近四处晃荡之时,就来过这董家庄,当时和还和田间地头的庄稼汉子闲聊过几句。
这董家庄,村庄里田地较多,刚刚过了稻谷收割的季节,也没有种植什么其他作物,一眼望去,有些荒凉之意。
村落里村民是有不少,但是大部分都是妇孺,面黄肌瘦,脸有菜色,行走间,见到李新年这般穿着官面服饰,黄若谷这般气度不凡之人,脸上纷纷显出惶恐退让之色。
那黄若谷浑然未觉,李新年又装若随意地问道:
“黄公子,你家田地有多少?”
黄公子含笑,道:“小弟不管这些,之前平日里听家里管家他们商议,好像这些年一直都有增加,好像三四千亩地?”
“颇有家资啊。”
一旁的冷利听到他们的谈话,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黄公子只当是夸奖,谦虚道:“哪里哪里,小门小户罢了。”
一旁的李新年笑的更开心了,道:
“黄公子性情纯真率直,说话做事不喜做伪,天赋又高,真不愧是修行中人。”
黄公子脸上笑容更甚,只当此人是又接受了自己,便觉自己加入靖安司的可能性又提高了几分,又谦虚道:
“哪里哪里……李大哥,你说是要查案,在这董家庄,要如何查案?”
李新年四处观望,道:“要先找找我的一位同僚,他早就到达此处……”
这时,刚才驾驶马车的那位马夫脸色变了变,他朝着一个方向望去,对黄公子道:
“少爷,好像看到府里的何管事了。”
一向面色和善的黄若谷脸上笑容淡了淡,皱眉道,“何管事,他为何会在此?”
李新年等着黄若谷这话说完,立刻问道,“黄公子,不知这何管事是何人?”
一旁的冷利听着话,眉头皱了皱,却没说什么。
黄若谷温言解释道:
“李大哥,这是府上的一位管事,平日行事素来骄纵轻狂,有时候和家父说话之时,都有些无礼。”
李新年眼眸子一亮,道:“何不过去看看?”
也不等黄若谷回话,直接大踏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据说那何管事所站得地方,是村庄里一处低洼地的两间茅草屋前,李新年看到那里站着几个身影,其中一名显眼的,就是段兰荪。
李新年却没有往那茅草屋走,而是走到旁边一处小土坡上,站在土坡上向下望去。
从这土坡之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下方茅草屋前发生的事情。
茅屋的房门打开着,一个身材瘦小,瘸腿的汉子拄着拐杖,警惕地守在门口,门里面是一个含泪瘦弱的妇人,正抱着一个头上没长毛的男孩儿。
段兰荪穿的一身便服,手里拿着那日黄冈县县衙发的告示,上面有那几具尸体的脸部画像,他身前,站着一位身穿锦袍,身材瘦高,嘴噙冷笑的中年男子,男子身后站着七八名精装汉子,有的手里提着几包粮食,有的手里拿着小册子。
“这是在干什么?”
黄若谷这个平日里不管俗务,只知道修行的家伙,还没搞清楚自家的管事在做什么。
他身侧的马夫神色却有些古怪。
段兰荪面上有愤怒之色,却不是对着瘦高的中年男子,而是对他身后几名衣衫褴褛,面头土面的庄稼汉子,大声质问道:
“乡亲们,刚才我私下问你们,你们说是就是这伙人把董二牛,徐三他们杀死的,如今当着他们的面,又为何不敢说!”
这几个庄家汉子目光朝那个瘦高男子瞥去,目光闪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最后竟又犹如昨日那对父子般,不肯言语,只是使劲磕头。
“你是何人?妨碍我家办事?”
那瘦高男子目光如鹰隼一般,扫到段兰荪手中的告示,冷声道。
段兰荪回过头来,沉声道:“本官是靖安司小旗段兰荪,现在怀疑你和漕运船抛尸一案有关,请和我回去接受调查!”
土坡上,李新年神色未变,而一旁的黄若谷却神色大变,急忙问道:
“李大哥,我家怎么可能和漕运船抛尸案有关?”
李新年淡淡一笑,道:“是或不是,一查便知。”
下方那瘦高男子神色一变,上下打量段兰荪,竟嗤笑一声,道:
“哪里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