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得了皇帝这般金口玉言,日后只要不犯下滔天大错,其在靖安司内的前程可堪光明。
此一番事,好歹是被糊弄过去了。
圣上面容上显出一抹疑色,却又皱眉谈到另一桩事。
“薛家父子使得,还有前日夜间和张俨对敌的那位天象境界的高手,莫非使得都是北方的真气?”
韦春风垂首,道:
“属下与俞同知都是这般认为,但是具体属于北方的哪一派系,还未明晰,已飞鸽传信给六御正宗,相信不日便可得到消息。”
身着宽大道袍的圣上道:“务必要将那薛焕,还有前夜那阻拦办案的天象境界高手给擒住……还有那害李卿性命的薛应举。”
韦春风俯首称是。
这事说来也是有些好笑,这桩涉及旧日造反余孽和当场反贼的案子是因那薛焕父子而起。
可是迄今为止,除了薛恒义被杀之外,薛焕和薛应举至今还不知何处。
君臣之间又说了一些官面上的话语,不多时,一位宫女进来凑到田温耳边低语。
田温上前一步,含笑道:
“陛下,郑贵妃已在外等候多时了,贵妃还带来了亲手烹制的桂花莲子羹。”
韦春风适时行礼高呼,“臣告退。”
圣上脸上稍显喜色,道:“贵妃有孕,如何让她在殿外苦等,请她进来。”
那田温刚要迈步,圣上却面色微凝,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开口道:
“小老儿,你不必在身前侍奉了,去把那张俨……去让皇叔见一见那张俨,见完后,请皇叔入宫见我。”
“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靖安司指挥使进宫面圣这一时间,李新年进了靖安司,见了上司郑千户,领一份差事,不多时,便换上便服,和另一位同僚,一同下山而来。
大道上两人骑马并行。
“李兄,咱们这个事,到底是要如何去办?”
右侧骑着一匹白马之上的男子忍不住开口,面容略宽又白净,一双眸子却有些小,就是年纪有些幼,脸上还能看到细细的毛孔。
李新年驾着马望着前方笔直道路,目不斜视,道: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不过是去收拾两个江湖客而已,无外乎就是,多了个仪程,可以多收点银子罢了。”
那宽脸男子忍不住又问道:“是这样嘛,我还以为是收了别人的钱,给别人做打手助拳呢。”
李新年失笑,道:
“小老弟,你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反正和咱们靖安司的活儿不冲突。”
和他在一起,李新年有一种重新回到大学时代的感觉,他那双小小的眸子里,透露出一个清澈的愚蠢。
不过李新年可不敢小瞧他,和自己这个有穿越buff加强的人不同,他是真正的真气天才。
这小老弟名唤段兰荪,年方十八,却早早就拜入了六御正宗的九龙真观,如今修行跨入气海境界。
自己前几日刚入了靖安司,他后脚就跟来了。
上午刚好有一个任务,郑千户便要自己带着这不知世故,不通人情的小子出来耍耍。
且说这金陵城乃是一朝帝都,大小官员汗牛充栋,良莠不齐也是正常事情。
太仆寺有一位主簿,多年前曾是一位江湖修行客,修为不高,后来走了某位阁老的关系,使了银子,换了这帝京之中的七品官员。
但是这位主薄似乎江湖上的恩怨未断干净,便有仇家上门寻仇。
靖安司的确是横压新明地区的江湖一时,对这些江湖修行客自有一套管理的准绳,定下“江湖事,江湖了”的规矩。
你若不是太出挑,不是做一些以武乱政,丧尽天良之事,靖安司一般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把你抓入山牢镇压。
这位主簿的仇家显然也是聪明人,在金陵天子脚下十分客气,下了帖子,定了时间,言明是小辈切磋,不牵扯老一辈之间的生死云云。
但这位主簿明显是对自家儿子的修行没有什么信心,却又不想回避失了面子,于是使了银子,请靖安司的英雄豪杰们出一次手。
这也是李新年和段兰荪为什么要脱下官袍的原因,去帮别人助拳嘛,又不是去执行公务。
至于助完拳后,那仇家若发起火来,什么道义规矩也不顾,那自己二人便可又穿上官衣,帮千户完成业绩。
马匹奔入城西房间,在一间四进宽大宅院前停下,朱门石狮,宽牌匾上书“周府”。
这周大人指不定又是一个贪官,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宅院都快赶上舅舅孙乾程家了。
李新年忍不住暗骂一声,有些不想做笔买卖,但这毕竟是加入靖安司以来的,上司下达的第一个任务,怎么能不做呢?
段兰荪上前敲响府门,很快一个老仆从里面把门打开,见他二人一身江湖修行者打扮有些疑虑。
李新年拿捏着语气道:“你家周通老爷请我们过来的助拳的。”
老仆面色一喜,“两位大人快请进,快请进。”
二人刚一进宅门,走到影壁位置,就听到内院里隔着几道门传出的一声厉喝。
“周通,当年你背信弃义在先,我是万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