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隔壁院落传出几声鸡鸣,李新年从床上醒来,简单洗漱了一番,去厨房开始做早饭。
用热水把面条烫熟,再放进冷水中保持劲道,干捞出来后,放入碗中,加入盐巴蒜粒花椒等小料,浇上热油辣子,最后摆上葱花香菜。
便是一道简单的油泼面。
大快朵颐,用完早餐之后,李新年静坐片刻,便在小院里打磨身体,磨练刀剑技艺。
待到日头东升过半,李新年擦了擦头上汗珠,入屋换上了那身玄黑色制式公服,把弯刀悬在腰上,出了院门。
但此时天上,竟忽然飘起了一层蒙蒙秋雨,洒在肌肤上有些凉沁,更添了些秋意。
李新年不得不转回去取了斗笠,再出来巡街。
往常这个时候,李新年没逛多久,就能看到自己那三名巡街卒下属,但是今日转了半天,却都没遇到。
反而是在经过和业坊那条窄街时,不少铺子里的店家都会主动出来打招呼,吆喝避雨。
待走到河边时,此时街上已经遍布冒雨搬运货物的脚夫力士,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李小旗,李小旗。”
回头一看,是昨夜和自己一起的小王,面色有些焦急对自己道:
“小旗,副指挥有事请您过去一趟。”
请自己过去?今日并不是点卵报告之日,多半是因为昨夜之事……
李新年心中了然,神色平静地对小王道:
“知道了,你继续巡街吧。”
兵马司城南的衙门不远,李新年没花多少时间就走到了。
在一楼小厅中,有些早就到此的小旗和巡街卒看向自己,目光复杂。
在刀斧手的指引下,李新年直接上了二楼中间的那间大屋。
除了霍解坐在堂上之外,大屋里并没有别人。
李新年照旧抱拳行礼。
“霍指挥。”
身材精瘦的副指挥哈哈一笑,从条案后起身,下堂地挽住李新年的手臂,亲切道:
“小李兄弟,昨日不是说了嘛,什么指挥,副指挥的,怪生分的。”
李新年笑了笑,道:“哥哥。”
两人在一旁坐定,霍解照例亲自给李新年倒茶,寒暄过后,开始问他这十几日巡街发生的事情。
又讲他年轻时候做巡街小旗的事迹,尽说一些有的没的,给李新年传授经验云云。
一直到李新年喝了两杯茶水之后,霍解才开始说起正事。
“小李兄弟,昨夜的情况我都听说了,这事也确实是老徐和小六子他们做的不对……明明是在巡街公干之时,不该去邻水巷子耍,方才在你上来之前,我已唤过他们,教训了一番……”
“霍指挥……”
李新年刚欲开口,被霍解打断,听他道:
“说了多少遍,小李兄弟,要叫哥哥……邻水巷子那韦胖子……”
霍解笑呵呵道:
“兄弟自是仁义,周老儿手下那管事不懂事,言语粗俗,冲撞得罪了你……那周老儿方才也过来和我说,要兄弟你大人有大量,莫要和他们大老粗计较。”
李新年被霍解这一通话说的愣住了,忽又见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块大银锭,啪的一声放在桌上。
“小李兄弟,这是刚才邻水巷子赵老儿送给你的,他说是一点心意,一定要你收下。”
李新年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昨夜发那么大一通火,这些儿坊市里的人物却是会错了意?
以为自己嫌油例少,得加钱?
李新年忽然想和这个便宜哥哥好好掰扯掰扯,食不食油饼。
可就在这时,坐在二楼大屋的两人忽然听到楼梯传来一连串“咚咚咚”急促脚步声。
见一个穿着粗布便衣的小厮快步走来。
刚才还和颜悦色的霍解神色一变,喝道:
“何事,这般慌张?”
李新年见那小厮凑到霍解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霍解的表情霎时间就变了,一张脸上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李兄弟,哥哥这出了点事,要紧急去处理,这银锭你先拿着,莫客气……”
霍解勉强挤出笑容对李新年说完,便急匆匆出了大屋,下了楼梯,不知道往哪去了。
李新年觉得无趣,他把玩了下霍解放在桌上的银锭,终究还是没有揣进荷包里,便下了楼梯,往敬业坊、安业坊两坊走去。
沿河边巡街时,李新年远远地看到了小王还有徐三刀陈六子这三位巡街卒。
小王主动地凑过来搭话,徐三刀陈六子只是隔个老远拱拱手,做个样子。
李新年也不在乎,和小王随便交代两句便往家走。
回到家时,李新年隔个老远,就看到自家白色的院墙上,又多了一个完完整整的脚印,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
从瓦砾下取出钥匙,打开门,果然看到院子里石桌边又坐着一个人。
此时天空仍飘着细雨,那人所坐的石桌周边及上空,却没有一丝一毫雨丝出现,干燥如晴天。
这份真气把控,让李新年不禁咂舌。
那人一身黑底银边,锦鲤鱼跃的官衣,脸上带着厉鬼面具,看不出表情,一把错金牛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