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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人大多是表里不一的(1 / 2)

人生中有许多的一面。

有蓦然回首,柳暗花明的一面。

有惊鸿一瞥,黯然销魂的一面。

有恍若隔世,心乱如麻的一面。

有穿越人海,咫尺天涯的一面。

但如今的一面,此刻的一面,眼下的一面,又该怎么形容呢。

沈书生讲不明白,也说不出来。他只是觉得,在某个短暂的刹那时分。

有无数人潮忽地走远,有万般熙攘忽地湮灭。

曲乐寂静,高阁冷清。

梁宇间,仿佛只剩下了自己与那个站在台前的女子,相顾无言,神色迷离。

奇怪的是。

对方那妩媚妖娆的婀娜身姿,与纱衣锦缎下若隐若现的雪白酮体,虽令人挪不开视线,却也使他心生不出半点旖旎。

只因其那双,充满了眷恋与苦楚的眼睛似乎正盯着自己。只因那一种不染尘埃的凄清冷艳,似乎是动了凡心。

这姑娘是谁,为什么她的眼神会令我如此熟悉?

为什么她的眼底会尽是悲戚?

她莫不是,某个被我忘了的故人。

她大概是某个被我忘了的人!

可能是儿时的玩伴,又可能是少时的邻里。

沈书生就像是确信了什么似的,猛地睁大了眼睛。

在他的眼中。

女子就这样忽地出现,忽地思念。

又忽地心有所感转过了头,乃至如泣如诉地瞧了他一眼。

仿佛是在问,你是不是忘了我,你为什么忘了我。

穿着那身鲜红色的彩衣,带着花期成熟之后,倾国倾城的风情。

此般光景,恍若是叫人见了:红颜独守旧窗烛,杜鹃泣血映华服。

沈书生张了张嘴,随即便想跑上去说些什么。

另一边的赵公子也欲言又止,许是正焦急地回想着某件事情。

然而,还没等他们开口,那戏台上的姑娘就已经回头。认命一般,眉目低垂地唱起了戏来。

“戏一折,水袖起落,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这女子确实很美,美得如梦似幻。

肤若白莹,唇抿红泥,一双似有情根深种眼睛更是痴痴缠缠。

举目之间,一顾一盼,皆像是在人心头流转。

所以才会使人心中,觉得自己可能曾见过她的念头一再萌动,最后生根发芽,变得真切肯定。

一句唱罢,女子动身起舞。

裙带飞扬之下,是一双仅仅穿着红绳缚履的“软糯”莲足。细绳缠绕,却盖不住其间的剔透肌肤。白腻外露,十根脚趾好似卧蚕般粉嫩可怜。

脚踝处还挂着两串铃铛,随着摆弄轻轻作响,叮铃当啷,令人心驰神往。

“扇开合,锣鼓响又默,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

戏继续唱,在那女儿轻舞之时,似乎是要唱出一个故事。

一個命贱身轻的故事,一个戏子伶仃的故事。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

“陈词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

“哪怕无人知我。”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随着那幽怨的声音转入高亢,随着那女子的戏腔传出大堂,众人的眼前终像是铺开了一幅画卷。

画里,是一个女孩一生辗转的颠沛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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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其中见到了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最后擦肩而过,不见踪影。

有人在其中见到了父母之命的荒唐婚事,最后大婚当日,一地狼藉。

有人在其中见到了家道中落的苦难命运,最后孤身一人,沦为歌妓。

有人在其中见到了烟花柳巷的凉薄人心,任台上如何美艳多娇,末了也难逃一场人走茶凉,独自凋零。

来来往往皆是过客,戏子心事谁人晓得。

“情字难落墨。”

“她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戏幕落,谁是客。”

内容摘自李玉刚——《赤伶》。

这曲,不似梧桐榉中的任何一首楼歌。

应该是专门请人写的,也有可能就是女子亲手写的。

非同于寻常的靡靡之音,不带有半点的花间滥情,只是唱尽了某种漂泊不定的无根心绪。

楼里的人儿还在扬腔高唱,却已有宾客悲从中起。

那轻纱薄裙下透露的双腿白皙,那不情不愿后展开的三分笑意,此时就像是烙铁灼心,叫人不忍再看。

可戏台上的歌女又身不由己,仍恍惚地扮演着放浪形骸。

一番假意慵懒,一番娇憨媚态,就能勾魂夺魄使人重新沉溺。

她像是已经自轻自贱自暴自弃,亦像是尚在自哀自怨自怜自惜。

这姑娘,会不会就是我当年错过的某个女孩儿。

只是她还记得我,可我却忘了她。

那她此刻,又该有多么苦楚……

因为女子唱着旧颜色的戏词,又因为其偶然间的深情注视。

所以确实有那么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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