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一个顶着他的名号和身体的魔。
魔生来该死。
来到仙界之前,他本也只求一死而已。
“我知道,你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
云摇握着剑的手微微用力,剑在她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血色的痕迹。
她自嘲地勾唇:“可是怎么办呢,往生轮还在我的身体里。我若死了,你便再等过千年,到往生轮重新认主,再看它还能不能找回你投胎转世了不知多少世的师尊吧!”
慕寒渊漆眸里慢慢渍上血色:“为了仙界这些蝼蚁的性命,你敢拿你和她的命来威胁我?……区区一个被整个仙界愚弄的祭品而已——你当真是可怜又
可笑至极!”
“…什么祭品,”云摇握剑的手微颤了下,她回眸,“你什么意思?”
“你果然一无所知。”
慕寒渊低声冷哂,慢慢走近她:“记得我昨日问你,你是否来了仙界后,便一直健忘、嗜睡吗?”
云摇握剑的手攥紧:“那又如何。”
“哈哈,你说如何?既已成仙,为何会如凡人一般嗜睡?那分明是你仙力与生息都在流逝的表现!而这一切的开端,从你被起始神君的仙格选定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慕寒渊一步近身,在云摇反抗前,他冷下笑意,死死攥住了她手腕,露出了往生轮在她腕心的印记。
“往生轮自封,要唤醒便需吸纳‘初’的仙格之力,一并被它吸走的还有你的生息!”
“这仙界内,三圣五尊还有那些上仙们人尽皆知——你不过是继承了初的一部分仙格力量、作为供养往生轮的祭品而已!”
“……不可能!”云摇下意识想要退开,却被慕寒渊反握住手,猛地攥住了她的剑锋。
血色尽染青锋。
他不顾掌袖下血流如注,将冰冷的剑刃从她脖颈前一寸寸拉开。
两人已经靠得那么近,咫尺之间,呼吸可闻,旁人观该是无上亲密。
唯有云摇在最近处,听得清慕寒渊被她激得暴怒后,一字一句近乎残忍地耳语:
“只待司天宫之主神魂归位时,你,便会被彻底吞噬。”
“——”
云摇僵在了原地。
无数个画面与记忆冲刷过脑海,她这几百年来曾怀疑又被一次次打消的时刻,她异于常人的一切,原来不过是为了所谓的往生轮认主准备的。
原来,她注定是被仙界献祭给往生轮与“初”的祭品。
“仙界人人想要你死,想要他们的初圣归来——”
慕寒渊低声,勾起她下颌,迫她颤栗的瞳眸与他对视。
“想要我救你吗?”
他终于将这个可怜的小仙子逼到了悬崖尽头。
他要她认清,她想要护在身后的那一张张面孔在至深至暗处有多么的丑陋可憎。
他还要报复她,竟敢让他想起她,竟敢像她一样、为了蝼蚁性命而以自己的命作为要挟和赌注——
“多可怜……”
慕寒渊垂低了身,吻她微颤的睫。
他的唇是烫的,而从中启声的,却如冰冷剧毒的利刃:“可惜仙界没人会救你——”
“我也一样要你死,为了复活我的师尊。”
“……”
云摇的睫终于颤动。
一滴泪从她紧闭的睫羽间滚下,滴在了恶意地俯身假作吻她的魔的下颌。
慕寒渊僵了下。
他忽觉燎天的怒火与悔恨,再一次在他无边空荡的胸膛里烧起。
灼得他肝胆俱栗。
他僵硬着直回身,抬手,想要去拭身前落泪的小
仙子的面颊。
然而没来得及。
她忽退后了一步,扬起恸然至极的眸:“好,那便如他们所愿。”
“……什么?”
慕寒渊声音僵硬。
“初圣是很好很好的神仙,为了三界可以赴死,那我自然也能为祂而死。祂若能归来,定比我厉害上一万倍,足够杀了你这个杀人不眨眼、只会为祸世间的魔头。”
小仙子一抹眼泪,冷硬着心肠,红着眼眶朝那魔勾起个嘲讽的笑:“你真心想我死吗?”
慕寒渊攥紧了手,同样回以嘲讽:“不然呢。你不会以为——”
“若你真心想我死,为何要告诉我这一切?”
云摇打断他。
“你就不怕,我知道以后要拼命脱离往生轮,让你救不回来你想救的人了吗?”
“!”
慕寒渊眼神微僵。
他眼底惊涛骤起,声线却压得平寂残忍:“没关系,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样会把你带回来,祭往生轮。”
“……”
小仙子眼底最后一丝强抑的委屈与怒意终于被激发作最锋利的剑刃。
她死死扣紧了掌心:“若我不愿叫你们如愿,一死了之呢。”
慕寒渊眼神一晃。
那分毫的慌乱终于叫云摇捕捉到了。
泪意盈盈里,她扬起个得逞的笑:“怎么,原来你还是怕我死掉吗?是这张脸让你舍不得、让你同情、让你为我不平了吗?那你对你师尊的爱,还真是肤浅的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