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是为了挑起话题,只见李春芳停下脚步,将目光从张居正的身上收回,出言询问道:“对了,先前的那件事……”
张居正听闻李春芳此话,停下脚步,在思衬片刻后,出言应声道:“放心吧,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没什么问题!”
“嗯。”
在从张居正的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后,只见李春芳点了点头,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
在这之后,双方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
……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正当李春芳打算随便找个理由,就此离去之际,只听张居正那不含一丝情绪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子实兄,依你看,现在的大明如何?”
李春芳听闻张居正此话,瞳孔骤然收缩,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在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后,只见李春芳直视着张居正的眼睛,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还记得那个死去的钦天监监正,周云逸吗?”
“在这之前,朝廷开支无度,官府贪墨横行,百姓民不聊生,不仅如此,我大明还有南倭北鞑两大祸患。”
“但是在陛下的励精图治下,朝廷解除海禁,推行官绅一体化纳粮,并在西南一地施行改土归流政策。”
“我大明一举扭转了国库空虚的状况,现在国库内积攒下来的银子,足以让朝廷在不收取任何赋税的情况下,支撑十几年之久!”
“眼下,南方的倭寇已经被彻底剿灭,并且按照现在的局面,消灭北方的鞑靼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大明在陛下的励精图治下,国力日渐恢复,有了中兴的趋势!”
一旁的张居正对于李春芳的话颇为认同,旋即,只见其点了点头,出言应和道:“嗯,子实兄,你说得没错,现在我大明的确已经有了中兴的趋势!”
张居正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但世家大族肆意兼并土地,富者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的情况仍旧存在,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啊!”
“更别提还有繁重的劳役,以及贪墨成风的官吏在肆意压榨、奴役百姓,各地的卫所也是糜烂不堪,卫所的军田,被军官、以及朝廷权贵所侵占,军士被随意役使。”
“有卫所军士不堪役使,联合起来逃亡的例子,屡见不鲜。”
“现在的大明虽尚处中兴之势,但亟需一场重大的变革,只有革除了这些弊病,老百姓才能够过上好日子,我大明朝方才能够繁荣昌盛。”
早在张居正提到富者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的话题时,李春芳便知道张居正想要干什么了。
他想要效仿曾经的张璁张阁老,在大明施行一场由里到外的巨大变革!
旋即,只见李春芳回过神来,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向张居正所在的方向,出言询问道:“你可知张璁张阁老后来是什么下场?”
张居正听闻李春芳此话,脸上满是莫名的神色。
随后,只见其抬起头来,看向远处悬挂在半空中的月亮,自顾自地说道:“这是自然,张璁张阁老任内阁首辅期间,遭受了无数的攻讦,以至于在内阁首辅的位置上三起三落!”
张居正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脸上的表情变得坚毅起来:“但这又如何,有道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位置,总得做点什么不是吗?”
“尽管张璁张阁老的改革没能贯彻下去,但我们不是还在这里吗?”
“就算我们失败了,还有后来的人继承我们的遗志,将改革继续贯彻下去,一代又一代。”
张居正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脸上满是笃定之色。
同时,李春芳也明白了,张居正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么多,目的就是为了拉他入伙,筹备变法。
尽管名留青史的诱惑很大,但李春芳仍旧有些踌躇。
毕竟,自古以来,一往无前,锐意施行改革的人,无论改革是成是败,最终难免会因为改革触及到太多人的利益,而遭到清算。
君不见,在秦国施行变法的商鞅,最终被诬谋反,死于自己制订的严刑峻法,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想到这里,李春芳不由得扪心自问:“李春芳,伱真的想赌上身家性命吗?”
在李春芳看来,自己身为嘉靖二十六年的状元郎,往后的史书上,再怎么也会留下自己的名字,完全没有必要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
随后,只见李春芳收敛心神,看向张居正所在的方向,出言询问道:“倘若我不答应呢?”
张居正听闻李春芳此话,脸上的表情并未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冷冷道:“不答应的话,我和高阁老会用尽手段,不顾一切地将你扳倒,哪怕你入了阁也是一样!”
“内阁不需要尸位素餐的人来占位置!”
饶使李春芳脾气温和,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仍旧不免闪过一丝愠怒之色。
同时,李春芳也很快意识到,张居正和高拱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政治同盟。
根据先前说过的那些话,李春芳不难猜出,张居正和高拱所谋求的,正是一场变革!
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