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海瑞乘上轿子,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情况居然会如此严峻,单就开封府这一处粮仓,就存在着许多的问题。
“看来先前按察使刘远,在递呈给陛下的奏疏之中说得没错,河南当地的粮仓中,实际的存粮数目,与账册上所记载的数目,相差甚多。”
想到这里,海瑞不由得攥紧拳头,无声自语道。
“这群该死的蛀虫,给本官等着,本官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海瑞在冷静下来后,很快便做好了相应的规划,他要找机会,与按察使刘远接触一下,以便从刘远的口中,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他们不是一直想请本官吃饭吗,既然如此,本官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就这样,海瑞乘坐轿子,返回了驿站之中。
……
而另外一边,先前接到海瑞命令,前往附近调查情况的肖二,却是有了重大的发现。
在路上,他与几名侍卫,遇到了几名背着麻袋,行色匆匆的百姓。
那些百姓一见到他们,就仿佛兔子见了鹰一般,撒腿便跑。
肖二见状,连忙吩咐手下将这几人拦下,在手下将其拦住以后,便紧接着上前询问道。
“你们跑什么?”
那几名百姓见此情形,自知无法逃脱,在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只见一名白发苍苍,骨瘦如柴,身着破烂粗布麻衣的老者颤颤巍巍地跪伏于地。
一双干枯的手,死死拽着肖二的裤腿,哽咽道。
“差爷,俺家就这点粮食了,要是再交,咱们家一颗粮食都没了!”
“没了粮食,俺们家五口人就得活活饿死,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肖二听闻此话,脸上满是诧异之色,紧接着追问道。
“交什么粮食,朝廷不久前,不是刚收过田税吗?”
“况且,眼下也不是征收粮食的时候啊!”
肖二说完,如鹰似的眼神,从在场的这几名老百姓身上一一扫过,而那些被肖二目光扫视到的人,都不敢与其对视,纷纷低下了头。
紧接着,肖二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可能,脸上的表情变得分外难看,只见其将老者从地上扶起,语气也逐渐缓和下来。
“老人家,你方才所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老者在被肖二从地上扶起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紧接着开口道。
“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肖二闻言,当即下意识地回应道。
“嗯,不是。”
老者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也是点了点头,自顾自地说道。
“几位差爷是从外地来的,也难怪不知道咱们这里的情况。”
老者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
“咱们这啊,一年到头,各种各样的税层出不穷,今天是田税,明天是地税,再往后就不知道什么税了,反正那些当官的,总能够想出来新词!”
“到头来,受苦的,还是咱们老百姓啊!”
眼见老者有长篇大论的趋势,肖二当即开口,将话题重新拉回正轨。
“对了,老人家,您先前说的交粮是怎么一回事啊?”
老者闻言,长叹一口气,神色也变得颓唐起来,缓缓道。
“唉,别提了!”
“听说啊,最近朝廷派了一个钦差大臣下来查案,那些当官的,在知道这個消息以后,便慌了神,不择手段地将老百姓手上的粮食,强征上去!”
“明天在石桥村,那些负责征粮的官差,还要再征收一次粮食!”
“我看呐,多半是近些年来的窟窿,堵不上了。”
肖二听闻此话,皱了皱眉,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
“窟窿?”
老者见状,将目光从肖二的身上收回,紧接着为其解释道。
“有传言说,那些当官的一直在偷偷变卖官仓内的粮食!”
肖二闻言,紧接着又继续道。
“这么多年了,难道就没人想过告状吗?”
老者似乎对此颇为不屑,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有,怎么没有,可是这些告状的人,无一例外,都死得很难看!”
“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敢提这件事了。”
眼见自己休息得差不多了,老者俯下身体,将装有粮食的麻袋,十分费劲地重新扛在肩上,向肖二告辞道。
“差爷,我们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不劳烦差爷您了!”
老者说完,便招呼剩下的人,想要原路返回。
就在这时,只见肖二出言叫住老者,开口道。
“老人家,其实我们是此番朝廷派来查案的钦差大人的侍卫,您能否……”
肖二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老者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惨然一笑,缓缓道。
“唉,差爷,不瞒您说,你们不是第一批来这里查案的官员,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这么多年了,来河南查案的官员换了一茬又一茬,可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改变,咱们老百姓该受的罪,一样都没有落下!”
“您不必再说了,老朽没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