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能烧的东西都烧光了,火势也逐渐得到控制,待众人合力将火扑灭后,将沈一石以及芸娘的尸体抬了出来。
郑泌昌只是看了一眼,便匆匆移开了目光,随即吩咐道:“找个好地方,将他们埋在一起吧!”
“是,大人!”
下属领命后,随即便快步离去了。
“大人,接下来的报告咱们该怎么写?”
就在这时,有一名小吏凑上前来,鼓起勇气,询问道。
“蠢货,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本官教你吗?就说这个沈一石,畏罪自焚即可!”
“多谢大人提点,属下这就照着您的吩咐去写。”
小吏见郑泌昌给出了确切的吩咐,随即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唉,具体的财产统计出来没有?”
郑泌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向随行的小吏询问道。
“启禀大人,已经统计出来了!”
“库房内的现银,以及丝绸等等,共计七百三十六万两,而根据田契上记载的数字来看,差不多有三万亩土地!另外,沈一石在这之前,还拿出了一大笔银子用来打通贩卖私盐的关节以及获取盐引,这里是详细的账簿。”
小吏见郑泌昌问话,连忙将早已统计好的数字如实报出。
“什么?把账簿给本官看看!”
郑泌昌在听完小吏的汇报后,不由得大惊失色,随即一把将账簿从小吏手中夺过,开始仔细对照起上面的每一笔款项。
“真是该死啊!要是早点来就好了。”
郑泌昌在核对完账簿后,不由得咬牙切齿道。
“不过这也算是個把柄,留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
在如此安慰自己一番后,郑泌昌随即踏上了前往总督府的路途。
……
“总督大人,这里便是下官从这个沈一石家中抄没出来的财产!”
总督府内,郑泌昌正万分恭敬地将手中的账簿递交到胡宗宪的手中。
胡宗宪见状,将手上的茶杯放至一旁,从郑泌昌的手中接过账簿。
良久,只见胡宗宪将账簿放下,缓缓道:“这个沈一石当真是不知好歹,非得去碰贩卖私盐的行当!”
“是啊,总督大人,下官也是这么想的。”
郑泌昌见状,连忙应和道。
“行了,这件事情本官知道了!既然是阁老他们下发的命令,本官也不好过问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吧。”
胡宗宪说完,摆了摆手,如此吩咐道。
“总督大人,下官想要从中拿出一部分来,送到您……”
而郑泌昌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胡宗宪不耐烦地打断了。
“郑泌昌,在本官面前收起你那一套!”
见胡宗宪突然发火,郑泌昌脸上浮现出惶恐之色,连忙致歉道:“下官一时不察,冒犯了总督大人,还请大人息怒。”
“行了,你下去忙吧,本官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处理。”
“是,总督大人,下官这就告退。”
……
最近,杨宗泰时常感到闷闷不乐,自从他立下功劳,在戚继光的举荐下,从泉州调到南直隶来任太仆寺丞以后,便愈发感到官场之险恶。
每当轮到自己当值,便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丝毫不敢放松!
原因无他,杨宗泰的上司是一个颇为苛刻的人,无法容忍下属在工作中,出任何差池!一旦出了问题,轻则训斥,重则罚俸。
而杨宗泰由于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为此,遭受了不少的训斥,也被罚了不少的俸禄。
若不是陛下念在百官辛苦的份上,大发慈悲,涨了官员的俸禄,杨宗泰说不定连锅都揭不开了。
而就当杨宗泰已经快要适应这种生活时,南直隶又出大事了!
一部分官员纠集起来,火烧驿站,差点把朝廷派下来收取盐税的鄢懋卿给烧死!
而鄢懋卿在得到陛下的旨意后,将附近卫所的士卒都调动起来,大肆杀戮!杀得整个南直隶的官员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
而杨宗泰由于品秩不高,位卑权轻,因此侥幸逃过一劫。
“杨大人,我来接你的班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将杨宗泰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哦,是李大人啊!”
杨宗泰见状,连忙拱手回礼,紧接着开口道。
“在下完成的事务都放在桌上了,李大人您可以自行对照一遍。”
“哪里哪里,杨大人办事,我还不放心吗?”
来人脸上带着笑容,寒暄道。
“最近城里的局势怎么样?”
杨宗泰见状,随即找起了话题。
“唉,还是老样子,大肆牵连,那些卫所的士卒,不是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
“真不知道上面那些大人是怎么想的,居然敢去动朝廷派下来收取盐税的官员!这下好了吧,大家的日子都难过了。”
来人见杨宗泰询问,当即抱怨道。
“嘘,李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杨宗泰在听完同僚的抱怨后,连忙观察周围,见没有人注意后,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