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懋卿通过八百里加急所传递的消息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没有在朝中掀起任何波澜,而徐阶得到陛下赏赐的消息,却在朝中传得沸沸扬扬。
“你们听说了吗?陛下为了赏赐徐阁老,还错过了内阁会议召开的时辰!”
“听说了,据说陛下给徐阁老的赏赐,是亲自从自己的内帑中挑选出来的。”
“啊,真的吗?徐阁老居然能够得到陛下如此厚待!”
“你若是也想要赏赐的话,不妨像徐阁老那样,做出一件实事给陛下看看!说不定下一个受到陛下赏赐的人就是你。”
“得了吧,咱头上还有上司需要应付呢。”
……
当日下值后,严嵩和严世蕃父子二人一前一后,乘坐轿子,返回了严府。
而今日,聚集在严府门外的人,明显要少得多,严世蕃偷偷掀开轿帘,查看了一下情况后,咬牙切齿道。
“这群趋炎附势的混蛋!”
往常的时候,严世蕃只觉得聚集在自己家门口的这帮家伙,十分让人厌烦!
而现如今,聚集在自己家门口的人少了一大半,但是严世蕃并没有从中收获任何快乐,反而开始怀念起以前家门口附近,那种门庭若市的盛况。
按照惯例,父子二人的轿子,还是经由侧门进入了严府。
严世蕃抢先一步,下了轿子,紧接着来到父亲严嵩的轿子前恭敬等候。
“父亲。”
见严嵩从轿子上下来,严世蕃连忙上前去搀扶。
“怎么了,瞧你这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严嵩瞥了严世蕃一眼,紧跟着询问道。
“父亲,是这样的,先前孩儿的轿子在经过门口时,偶然瞥见了外面的情形,门口的那些人……”
“就因为这件事?”
严嵩在听完严世蕃的理由后,也是颇为无语。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只是稍微遇到了一点点小挫折,便失去信心,踌躇不前了,就你这副德行,以后还想让陛下委以重任?”
严嵩在得到严世蕃的肯定后,勃然大怒,指着严世蕃的鼻子骂道。
“要我跟你说多少次,外面的那群人,人数再多,官职再高,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而已!根本就不能成为咱们的助力,弄不好还会拖咱们的后腿。”
“自古以来,只有宠辱不惊、临危不乱之人,方才能够成就大事业!”
“而你,却为了一群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乌合之众而生气,严世蕃,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严嵩说完,甩开严世蕃的手,径直往书房内走去。
“父亲,孩儿知错了!孩儿只是一时间想不通而已。”
严世蕃见状,连忙快步跟上严嵩的脚步,随即跪在严嵩的必经之路前,向其解释道。
严嵩停下了脚步,上下打量自己儿子一番后,脸上满是莫名的表情。
良久,只见其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唉,随我过来吧。”
严世蕃闻言,大喜,连忙万分恭敬地将严嵩扶进书房。
“父亲,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徐阶依靠此事,在陛下那边刷了一大波好感,陛下对于他的形象,也在逐步改观中。”
严世蕃在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严嵩倒上一杯热茶后,方才询问道。
“无妨,不应该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应该把目光放得再长远一些,眼下咱们最要紧的便是,专心做好咱们手上的工作,也就是改稻为桑。”
严嵩接过热茶,轻啜一口后,才缓缓回应道。
“此外,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背后一定不简单。”
“父亲这话可有什么依据?”
“没有,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
严嵩对此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开口道。
……
今天的徐阶可谓是异常忙碌,在他应付完下属的寒暄后,便匆忙赶回自己家中。
在离家还有不到两条街的距离时,徐阶掀开轿帘,便看到自家门口,挤满了前来拜访的各级官员。
徐阶见状,眉头紧皱,无声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家门口突然聚集了这么多人!”
“掉头,走侧门。”
徐阶见状,如此吩咐道。
“是,大人!”
就在徐阶的轿子正在缓缓掉头时,却被人群中眼尖的人给发现了。
“你们快看,那是不是徐阁老的轿子?”
“我曾经远远见过徐阁老的轿子,看样式以及颜色,好像是一模一样。”
“什么好像,这明明就是徐阁老乘坐的轿子!”
话音刚落,先前还聚集在徐阶家门口的人群,很快便将徐阶所乘坐的轿子团团包围。
“徐阁老,我等得到消息,特来恭贺!”
“是啊是啊,徐阁老您如今圣眷正隆,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咱们也应该多向徐阁老学习学习,应该脚踏实地、实心用事。”
……
徐阶被这群人吵得不耐烦了,只得从轿中走出,使劲浑身解数,方才将其尽数打发走。
徐阶历尽千辛万苦,方才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