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玉带河涓涓而流,绿油油的豆瓣菜漂浮在水中。向阳处,木贼像是枪一样的扎出土面,露出褐色的尖儿。
野鸭成双成对,白鹡鸰朴楞着翅膀落了下来,朝着东方鸣叫两声。随即,太阳跃出地平线,河中泛起鳞鳞波光,整座城市都鲜活起来。
又是一年春天。
轿车驶出河堤道,李定安收回目光,不多时,又稳稳的开进国博的院子。
等车停下,再看看表,不多不少,将将八点。
这位张师傅是有强迫症吗?
瞄了司机一眼,李定安下了车,一转头,又愣了一下。
台阶下,站着好多人:何安邦,马献明,姚川,程永权、方志杰、舒静好……男男女女七八位。
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脚下不急不徐:“这么大阵仗?”
“不然呢?你这么大个未来的领导来视察,不得提前烧烧冷灶?”
“你给我安排的,还未来领导?”
“不是领导,谁敢坐四个圈的京d?”
何安邦开着玩笑,但话里话外都透着落莫。
知道他心里头不痛快,李定安也懒得和他掰扯:临时的罢了,有本事坐一辈子?
当然,既便有坐一辈子的机会,李定安还得掂量一下:就他这样的,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抓住把柄弄下去了。
所以,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好……
李定安一心两用,脑子里转着奇奇怪怪的念头,和老马、老姚等人握手。然后直接安排:“金助理,这位是小舒,由她带你提档办手续……
这位是程研究员,上过电视的,你应该认识,现在兼党支部书记……转组织关系你找他……宋助理,这位是小方,我以前的资料员,他带你去我办公室,搬哪些我都交待过……”
交待完,一群人陪着他上了台阶,何安邦又开始冒酸气:“你就这么着急走?”
李定安不答反问:“我今天如果不来,你是不是就不给我办手续?”
何安邦噎了一下:扯什么淡?
直接从上面下的函,李定安被调走已是板上钉钉,别说他了,馆长都拦不住。
所以,哪需要李定安亲自来?
监管委随便派个组织部门的工作人员,最多半天就能办的清清楚楚。
老何只是不甘心。
“再说了,我又不是出了国,再不回来了?”
李定安用胳膊肘碰了碰何安邦,“保力的研保所我是所长,老马是副所长,对吧?之下的项目组成员大半都是国博的人,等于还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你酸个什么酸?”
“你这是偷换概念!真像你说的,那转什么关系?”何安邦不为所动,“像以前说好的,借调不行?”
当然不行。
因为研保所也罢,仿瓷厂也罢,就是个幌子,以后李定安的重心,只会放在凌云集团既将成立的特瓷研发中心。
其它都不提,只是从保密的角度考虑,也不可能让李定安留在国博。
“我也不想转,但领导就是这么安排的。”
“谁,于书记?”
李定安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个鬼你不知道?
何安邦怅然一叹,陪着他进了楼,刚刚踏进大厅,刘路又迎了过来。
“李老师,馆长请你到办公室。”
“好的,我现在就过去!”李定安稍稍一顿,又朝着何安邦笑了笑,“待会再聊。”
何安邦和马献明都有些愣怔:以前馆长叫李定安,刘路至多会说“馆长在等他”,而今天,却说的是“馆长请他”?
只有一字之差,潜意却如天壤之别。
正愣着神,李定安又给王成明交待了一句:“老王,小刘,你们在下面等一会。”
“好的!”
然后,几个人目送着李定安进了电梯。
刘路又招呼:“王科,刘科,我带你们去休息室?”
王成明摇摇头:“不用,楼梯在哪?”
“这边,请跟我来!”
两人跟着刘路上了楼梯,何安邦和马献明对视了一眼。
姚川反应稍慢点,盯着那两位的背影:“这两位……怎么感觉跟保镖一样?”
这两位既便上去,也不会进馆长的办公室,只能的外面坐着,等于是寸步不离李定安……这么一说,可不就是保镖?
霎时,何安邦和马献明就想起了以前的王成功和孙怀玉,做做对比,和现在有什么两样?
几乎也是寸步不离,如影随行,李定安到哪他们到哪,不管是吃饭,还是上厕所……
马献明若有所思,透过玻璃,看了看车场里的那辆车:“京d的牌,李定安是不是又在帮公安部门办案子?”
“感觉不像?”
“那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不管是拿资料,还是交接,更或是今天办手续,每次来的都是金助理和宋助理,这两位肯定是监管委给他安排的助理……所以,和办案子应该没什么关系。”
由此可见,年前年后这段时间,李定安肯定是在帮监管委做事。问题是,他一直坐的是公安部门的车?
以及刚才那两位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