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谦眼睛都不敢眨,紧紧的盯着屏幕。
他没调到部里之前,先是在文物局督察司安检一处,之后又在博物馆与社会文物司藏品管理处。既与各大文博机构打过交道,又长期监管督查艺术品收藏及拍卖市场。
所以,不敢说是专家,但至少九成以上的文物他一眼就能叫上名字,并且能说出大概的来历与出处,更知道有多少价值。
就地上这些铜钱银锭,以及金币,哪一样不是希世之珍,哪一枚不是凤毛麟角?谁不是朝思暮想,梦寐以求而不可得?
但在这里,却西一滩东一堆,像垃圾一样的扔在地上?
“暴殄天物!”
何安邦和马献明愣了一下,又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啥玩意?
三个人齐齐的往前一扑。
话音未落,李定安从箱角上摘下了半块彩绢。
这里风水法阵,对比青龙山、对比浑善古城,这里出现一张宋代宫廷缂锦织本并不算出奇。
何安邦猛的一顿:“沪上博物馆的《莲塘乳鸭图》……”
现在再看,可不就的沪博的那一幅一模一样?
好家伙,那一幅,可是沪博的镇馆之宝……
马献明和王永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哪里需要推断?你好好看:卷轴上是不是有爪印?当然是熊……当然,地上那些不全是熊撕的,还有狼和猞猁的牙印,小点的有还有沙鼠、沙蜥……”
如果是字画就好了……
“我也眼熟!”马献明托着下巴,“这肯定是照着画构的图,然后织成,所以肯定有原画……都想想,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何止是可以?
水色江天,云雾显晦,峰峦出没,汀渚溪桥……构图层次分明,填色细节丰富,山水之间充满真实自然之感。
何安邦点了一下屏幕,视频暂停。再仔细看,好像不是画本,而是织本?
要是以前,估计没有上千幅,至少也有上百幅。但自从红外技术和量子技术应用于文物鉴定之后,答案是只有一幅:收藏于美国大都会博物馆的《溪岸图》。
但能被沪博当做镇馆之宝的东西,却跟抹布一样,撕得破破烂烂,丝丝缕缕?
太糟蹋东西了……
当然没问题……
而他的流存于世的作品又有多少?
“要是咱们仨都见过,那就绝非籍籍无名之物,说不定就上过拍,也说不定是哪家博物馆的珍藏……嗯,珍藏?”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何安邦咬着牙:“还用着说?”
“衣服肯定有褶有皱,看着不像?应该就是绢……”
王永谦点点头:“不止是像,而是一模一样……说不好,那只鸳鸯就是从这上面撕下来的……别说,我也觉着眼熟。”
当然听到了:那里不但有熊,还有狼、猞猁,以及更小的老鼠和蜥蜴……
登然间,他们觉得之前那副《荷塘乳鸭图》,好像也就那样?
再对比之前看到了周甗,真假更是不用怀疑。
“绝对是缂锦织本画!”马献明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如果不是,我把它吃了?”
既便如此,这些伪作无一不被各博物馆当做镇馆之宝,何况董源真迹?
何安邦猛呼一口气,拿出了手机,拨给了李定安:“董源那幅画,是真迹还是伪作?”
突然,这里就冒出来了一幅……哦,暂时只有半幅,而既便是半幅,也能弥补国内空白。
“很伤心?没事,后面还有更伤心的!”
王永谦的心脏禁不住的一缩:2016年,各大博物馆的董源画作相继被鉴定为伪作,美国大都会博物馆的《溪岸图》为唯一存世的真迹。
“那这幅呢?”
“真迹?”
“谁画的?”
都还没过三秒?
“那剩下半张呢?”
马献明和王永谦也愣住了:北宋董源?
旁边是于徽音说的那方印,之下还有跋:元祐戊辰九月廿三日,溪堂米黻记。
没被人发现当然最好,就算发现了:我一搞考古研究的,又是全国知名的鉴宝专家,见了稀罕点的文物,带回去研究一下有问题?
“伪作?你也不想想,伪作有资格到这里?哦,明白了,你们还没看完是吧?没事,慢慢看,惊喜还在后头……”
何安邦呼了一口气,又点开视频,里面传来于徽音的惊呼声,三个人的心脏也开始猛跳“李定安你快看……你快看:《米姓翰墨》……米芾的印?”
挂了电话,何安邦双手一摊:“听到了吧?”
“天知道?”
其余,包括收藏于台北故宫的《江堤晚景》、日本的《寒林重汀图》、沪博的《夏山图》、辽博的《夏景山口待渡图》等等等等,全部都是元明时期的伪作。
“少特么胡说?他想赚钱,办法多的是,何必冒这个险?你说是吧,王处!”
一幅白绢,长有一米过一点,上面写着好多字:青松劲挺姿,凌宵耻屈盘……字不是一般的好,笔酣饱满,力透纸背。
《荷塘乳鸭图》和董源真迹,就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