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姝取出了一只小盒:三枚拇指大的小印,用一根丝带编织的红绳穿在一起,轻轻一晃,叮叮咚咚的响,像风铃一样。
“螭龙纽,白玉章……挺漂亮啊?哈,还是虫鸟篆……”
权英接了手里,又仔细的瞅了瞅:“皇帝行玺、皇帝信玺、皇帝之玺……我的个天,帝玺……真的假的?”
“李定安从遗址中带出来的,怎么可能有假的?”陈静姝摇摇头,“放心,这三方就是帝玺!”
权英的眼睛直勾勾的,刚想说点什么,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还是那句话:只要是李定安看过的东西,那绝对不用怀疑。
问题是,这可是帝玺,说冒出来就冒出来了?
而截止如今,全世界现存的中国帝玺又有多少?
再高级一点,康熙的《敬天勤民之宝》,这一方倒是正儿八经的公务用玺,但只是事“以饬觐吏”,在大清二十五宝中,只排第十三。
为什么不能问?
就这儿的政治环境,类似的出关手续,并不比在潘家园开一张专家鉴定证书的难度高。而且够官方,够权威……
你在说什么胡话?
陈静姝摇摇头,想从她手里拿回玉玺,却根本拽不动。
不然别说给权英看,她提都不会提……
“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蒙古?”
“我不松……”权英瞪着眼睛呲着牙,要吃人一样:“陈静姝,你说实话:这是哪个朝代的?
“汉,行了吧,汉!”
“哪你还问我是哪个朝代的?”
陈静姝犹豫了一下:“他在犹豫:带回去之后,该怎么处理!”
陈静姝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你傻叫什么,嫌卫助理听不到?”
她完全能够体会到权英此时的心情。换位思考:如果李定安没有出事,没有受伤,她可能比权英还要惊讶,还要不敢置信。
陈静姝表示不想和傻子说话:你以为这样的东西谁想要,就能要?
“确实需要你帮忙!”
“手续呢?”
权英稍一转念:“如果带出去,算是谁的?”
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一向乖巧温柔的于徽音,一向冷静睿智的陈静姝,突然间这么疯狂。
但然并卵,别说她了,如果只凭眼力,就是何安邦、吕本之、马献明也看不出来。
“你干嘛?”
“钱?我不缺,于徽音不缺,李定安更不缺。”
“不知道……但李定安推猜,还是和北宋皇室、杨琏真伽有关!”
“做能量色散荧光分析,故宫和国家珠宝玉石检测中心都有数据库……”
对啊?说白了,这三件还是玉,只要能证明这是汉玉,就说明,这就是汉玺……
做个对比:如果这三方是明玺,那价格至少在《纪恩堂》印的基础上翻一番。如果是元印,又能翻一番。如果是金印、辽印,基本和元印差不多。
“别看了,你看不出来的……李定安说,靠眼力没人能看的出来……不然我哪敢带出去?”
黯然许久,陈静姝轻轻一叹,用力把玉玺抽了回来。
因为这是迄今为止,全世界范围内,唯一面世的清代以前的帝玺,没有之一。
谁不带谁王八蛋,脑子被驴踢了才不带?
“等会……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李定安?”
“所以才要你帮我!”
危险也只是相对而言:外国机场的海关、安检知道什么是章,什么是印,什么又是玺?顶多也就看一眼文件,再看一看这东西是什么材质。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越想就觉得越气:“陈静姝,老娘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傻……不,于徽音比你还傻……没救了……你们俩都没救了……”
陈静姝默然不言。
李定安,你犹豫个毛线啊你犹豫?
权英打了个冷战:哈哈……大汉天子玺?
“为什么?”
“卫姐跟了我六年……六年……”权英用力的掰开她的手:“陈静姝,告诉我:这是假的……李定安在骗你……李定安在骗你对不对?”
顿然,权英突然就懂了:东西送给你,但麻烦你以后有多远走多远……当时的于徽音,绝对就是这个意思。
听着不少,但其中的二十五方都收藏在故宫之中,别说实物了,如今连照片都看不到。
这是缺不缺的问题吗?
那东西难道不是越多越好?
“知不知道李定安为什么总是骂你?”陈静姝怜悯的看着她,“别想了……他刚刚发信息,说你只要见到这东西,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钱,让我不要听你蛊惑……”
陈静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所以,必须要带回去!”
而权英却越来越亢奋,喝醉了一样:“打电话……现在就给于徽音打电话:就说你反悔了……”
“不,我看看……我再看看……求你了……”
“你冷静点!”
陈静姝反倒被问住了:“你认不出来?”
陈静姝点点头,把印挂在脖子里,也没有往领子里面塞,就那样明晃晃的挂在外面:“这样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