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机。”
……
“探针。”
……
“窥镜。”
……
队员有条不紊,不多时,探管下到了墓室。
李定安瞅了瞅,失望油然而生:墓顶早塌了,墓室里全是沙,棺椁、陪葬被埋的严严实实。
那还探个屁?
琢磨了一下,李定安挥挥手:“收队!”
“啊?”
队员们面面相觑。
他们跟着李定安,找到的墓不算少:青龙山的辽代萧氏葬群,霍林的明代民王金忠墓,以及阿拉善的北魏墓、鲜卑墓,突厥墓。
但两汉时期的墓,真就是第一次碰到。
而且还这么大,不探一下,实在是太可惜了。
“墓顶塌了,除了深入发掘,再没有第二种办法。”李定安耐心解释:“所以只能先找遗址,等回来再说。”
那还能怎么办?
队员纷纷点头。
“李老师,会是谁的墓?”
“上千平方的墓室,至少也是匈奴的二十四王。再看地理位置:燕然山东麓,翁金河上游,这应该是右十二王的领地,估计墓主就是其中一位……”
“王墓?”
“不然呢?中字墓为帝陵,甲字墓为王候,从商到唐,一直都是这种墓葬特点。”
“可是……这是匈奴墓啊?”
李定安转过头,才知道说话的范蓉。
就说专业学考古的,怎么会问出这么门外汉的话题。
“司马迁的史记载:匈奴从汉俗……从开国之君头曼单于起,匈奴贵族就依汉俗下葬……蒙古国最大的高都一号和二号墓,发掘出的大墓全是这种甲字墓……”
“哈哈……汉人好利害!”
“别骄傲,人家杀汉人、抢汉人的时候也没手软过……”
范蓉不吱声了。
“清理一下痕迹,走了!”
痕迹不多,就钻机打开的孔,几锹搞定。
收拾好工具,各自上车,半个小时后,车开进了位于翁金河西岸的曼达勒敖包县。
这里是南戈壁省的最北边,整个县才三千多人,而且大都是牧民,分散在各处牧场。按道理,县城人很少,建的自然就不怎么样。
但出乎意料,繁华的很。
楼很新,各种商店应有尽有,路边摆满了工艺品,游客也不少。
才是初春,但低胸裙、黑丝袜随处可见……李定安看着都冷。
因为附近遗址很多:往东南三十公里是“窦宪燕然勒功”遗址,往北五十多公里则是窝阔台时期的冬宫遗址,又称瓷器城。
满地都是碎瓷片:白釉、黑釉、刻釉、黑花、钧釉、孔雀蓝釉、红绿彩、胶纹瓷,以及龙泉青瓷、景德白瓷,甚至是青花瓷……凡元代瓷器类型,就没有在这里找不到的。
头些年蒙古国的海关管的不严,国内的背包客没少来这里捡瓷片,发了财的真不少。包括现在,曼达勒敖包的游客,四成以上都是中国人,接下来才是韩国、日本……
所以中式风格的酒店和中餐馆不少,但消费都不低。
进了房间,李定安又给巴特打电话,确定行程:明天要勘探翁金尽头的库尔湖,之后就得搬家。
如果不提前通知,死胖子绝对能磨蹭两天……
……
旭日东升,风和日丽。
天空倒映,湖面如镜,微风乍来,水光潋滟,闪耀如宝石。
长河如玉带,注入其中,两岸绿星点点。
再往南,满眼荒芜。
翁金河到头了。
李定安把图纸铺在引擎盖上,两位蒙古国立大学的古地理教授指着图纸,叽哩咕噜。
“再往南四十公里,就是戈壁阿尔泰山北麓的布尔干县(属南戈壁省),九十年代的时候,乌兰湖还在,那里才是翁金河的尽头。”
李定安不置可否:确实是瓮金河的尽头,但只限于清代与之后。
《清一统志·喀尔喀》:源出鄂尔坤河源相近之东南山中(杭爱山东南麓),东南流七百余里,止于瑚尔哈鄂伦泊(乌兰湖)”。
但在元代,要流的更远一些:杭爱山爱麓偏东四十五分,源曰斡水,东南流,历平地凡九百余里。
继续往前推,《资治通鉴》:栗水在漠北,流经浚稽山……所谓的浚稽山,指的是阿尔泰山余脉,今戈壁阿尔泰山脉中段,离边境只有一百五十公里。
斡水的线索也找到了:今鄂尔浑河的支流土兀剌河,被蒙古人视为“祖宗肇基之地”。
这条河流的更远:阿木林河(翁金河)东南流七百里合斡水,又东南流三百余里而正东流,又一百余里,南有咸泉流入此,转西北流,遂入突泉。
李定安怎么算,这条的河最南端离边境都不足五十公里。
可惜,比翁金河还不如,早干了大半,现在的长度还不及元代的四分之一。
如今,就只能想办法古河址,再顺着古河道往南找,大概率是能找到第三处风水遗址的。
估计不太容易:毕竟被沙埋了好几百年,河道早已无迹可循。
但李定安觉得,也应该不太难:找不到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