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在这里,那真的去哪了?
天知道。
李定安看了再看,确定没有看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管那么多,这又不是中国?
但不确定一下,总觉得不甘心。
想了想,他又左右瞅瞅,走向又一台展柜。
李定安记得很清楚,那些人在这一节柜台前面也停留过,而且时间相当久。
低头再看……呵?
乍一眼,像是用一堆烂铁丝随意编了一个兜,又缀了一堆烂铁片,然后刷了一层漆,然后埋了好久,上了许多锈的那种感觉。
但别怀疑,这绝对是盛唐时期的如意银冠,采用的是鎏金掐银丝工艺。
不过鎏金是宋朝时才有的叫法,唐代称泥金,说简单点:银丝烫裹金泥,再用掐丝法编织成冠。
工艺非常复杂,不提掐丝部份,就说鎏金:将金和水银合成金汞齐,再涂染银丝,然后加热使水银蒸发,一根裹金的银丝就成型了。
而稍懂点医学都知道,水银蒸发意味着什么:要么死一堆,要么瘫一堆,一瘫就是一辈子的那一种。
实事求是:别说游牧民族,既便是唐朝时期的行作(非官方金银作坊)也没有掌握这门技术,能造这东西的,只有文思院(唐代宫廷主管制造金银器的机构)。
所以这东西能到这里,除了御赐,不会有第二种途径。
再看形制,前为如意冠圈,后为卷云双翼,两侧凤鸟腾飞,再缀牧丹、芍药、莲、菊、鹰、雁等圆形金饰……百分九十九点九,唐朝皇帝赐给突厥可敦(可汗皇后)的凤冠。
再看标签:出土于毗伽可汗之墓。
哈哈,厥特勤牌阴面,骂汉人全是坏蛋那一句,就是他写的。所以,这件凤冠,九成九是唐玄宗赐的。
可惜,假的。
真的去哪了?
天知道……
失笑似的摇了摇头,他又回忆了一下:
“除了这一件,还有什么?”
“阁下,还有一套黄金马具,共二十四件,还有一顶银冠,一块玉璧,一本经书!”
“都在这里?”
“对!”
经书确实有,数量还不少,但成套的黄金马具和玉璧……李定安真没看到。
都转了整整一圈了……难道看漏了?
瞅了瞅,他看看于徽音:“你饿不饿?”
“不饿!”
“那就再看看!”
“好!”
然后一圈,两圈、三圈……
依旧没找到马具,柔然时期的马鞍和突厥时期的马蹬倒是各有一副,但前者是木制,后者是铁制。
再者也不成套。
玉器也有,有蒙元时期的扳指,也有稍早些的回鹘时期的玉杯、玉碗,但并没有“璧”。
不是“都在这里”吗?
但重点不是这个。
一件太阳神岩板画,典型的匈奴时期信奉“太阳神”的宗教作品,所以,这是正儿八经的祭神礼器。
但可惜,上面的土锈是用明矾煮出来的,土泌是包了黄土,又用火烧而形成。
简而言之,假的……
一件青铜龙首灶,就这形制,要不是大汉将军北征匈奴时给主将做饭的行军锅,李定安敢嚼着吃了。
再掰着指头数数:卫青、霍去病、赵充国、李广、李敢、赵破奴、李广利、窦固、窦宪……哪个不是名垂青史,一代名将?
可惜,用硫酸泡出来的……
还有一把羊首青铜刀,带有典型的春秋战国时期北方游牧民族风格。
没例外,还是假的……
还有两枚鲜碑时期的黄金蝶形带钩,哈哈,仍旧是假的……
两圈之后,李定安已经麻木了。
粗略算算,假的东西好像不多,可能还不足二楼展区文物总数的一成。
问题是,这里是博物馆,光是二楼就有上千件文物,既便是十分之一也有上百件。关键在于,这十分之一无一例外,全是最贵的那一部分。
反过来再说,博物馆不是不能有仿制品,但那是文物被借走展览后的临时替代品,肯定要在标签中注明,但些东西的标签上,一律都是真品。
博物馆中也不是没有赝品,数遍全世界,没有一家没有,包括国内的国博和故宫。
但别说确定,哪怕只要有一丝丝怀疑,也绝不会展出……要不怎么叫博物馆,艺术殿堂,地方乃至国家的文化客厅?
而这里,光明正大,明目张胆……
要问为什么?
呵呵呵……
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李定安猝然愣住:他看到了那本经书。
脑海中下意识的回忆,没错,当时那些日本人也在这里停留过,而且很久。
再仔细看,摩尼教的《大福音书》,羊皮的。
出土于回鹘第八任可汗腾格里汗墓,当时的摩尼教正是回鹘的国教,时间大致为唐顺宗中期,也正是两国的蜜月期。
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本书,竟然是特么的真品。
再仔细看……绝对不会错,百分之百是真的。
但他很确定,那些日本人当时看的就是这本书,而且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