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已正式上班,街上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京城的路又堵了起来。
李定安捏了捏眉心,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懒洋洋的窝在座椅上。
车里稍嫌燥热,雷明真调低了暖风。
“昨天又喝多了?”
何止是昨天?
从初一到初八,李定安感觉自己就没有一天是清醒的。
就想不通,这玩意那么难喝,喝完还那么难受,怎么就那么多人喜欢?
“李叔和阿姨回保定了?”
“还没有,明天一起回去,我得看看爷爷奶奶。”
“然后呢,又要去内蒙?”
“嗯,差不多元宵节过完。”
国博这两天在准备材料,递上去还要等审批,还要协调人员和设备,李定安估计,最快也要一个星期左右。
“荒山野岭,风吹日晒的,有什么可跑的?找到的文物再多,又不能姓了李?”
雷明真一脸的想不通,“你还不如留在京城,鉴鉴宝,捡捡漏,要名望有名望,要钱有钱!”
“别瞎扯淡。”
要按雷明真这说法,从事文博考古行业的人全得辞职。
“那这次呢,就甘总那,准备买几件?”
“先看三件,看完了再说。”
这是过年前就约好的,李定安也没想贪,挣点零花钱就行……
两人有一耷没一句的聊,库里南开进了BJ壹号院。
巧了,也在朝阳公园边上,出了大门就是国贸。
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岗亭门口,上次在段牧那见过:甘卉甘总的助理。
让保安抬起栏杆,助理坐到后排,带着他们进了小区。
两层的别墅,比段牧家的稍小点,但装修的很有古意。
“甘总,久等!”
“李老师客气。”
握了握手,几人上了台阶,跨过门坎,李定安心中微惊。
一楼差不多三百个平方,中间不见任何隔墙,却立满了橱架,物件摆的密密麻麻:或瓷、或木、或铜、或漆、或绸、或玉、或石……不一而足,琳琅满目。
墙上挂满了字画,墙边立满了雕件,甚至武器盔甲。
霎时,李定安的脑海中浮现出温有全的别墅。
那里是陈列,而这儿纯粹就是存放:瓶儿挤着罐儿,画框摞着画框。
粗略一数,少些也有上千件东西。
没仔细看,价值有多少不好说,但只是这座别墅,绝对能买温有全那样的四五十幢。
但用来当做存放古玩的仓库……就不是一般的奢侈。
“大部分是从国外淘回来的,李老师如果感兴趣,我带你看一看?”
倒是挺想看,不过不用急于一时。
李定安点点头:“先看东西吧!”
“好!”
两人落座,助理泡茶,甘卉走向橱架。
雷明真左右瞅瞅:“东西挺多?”
“还行。”
甘卉自称“国际古玩商人”,东西多点很正常。
“真品多不多?”
“还没看,不好说!”
赝品肯定有,但李定安并没有看到“一眼假”的东西,说明甘卉并非完全自夸,基本的眼力和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两三句话的功夫,甘卉去而复返,手里托着两只盒子,和一本线装书。
应该是一块玉,一方印,以及一本明刻本,都是上次在段牧家说好的,也是李定安此行来的目的。
随便挑了一件,盒子打开,一方片状残玉映入眼帘。
巴掌大小,青石质地,通体磨光,阴刻篆体,还是朱书。
字不多:承天之神,集地之灵,兴甘风雨,庶卉百物,莫不茂者,即安且宁……
后面应该还有,但玉断了,所以这是一件残器。
雷明真仔细的看了看:“这是……石头的吧?”
“黄花石,放现在确实是石头,但在古代却是玉。”
“这上面写的什么,祭文?”
“差不多,看着像是求雨的祷词……”
所以,这是一件正儿八经的祭天玉碟,初步估算,时间应该在汉至魏晋时期。
再看内容,主持祭祀的,至少也是一方诸候……
大致看了看,李定安直接问价:“甘总,多少钱?”
“两百六十万!”
“高了!”
至少高了一倍。
当然,这是无法考证具体来历,无法确定具体年代、是谁书碟刻碟、用来祭天的人又是谁,所以只能当做晋代之前的古玉估价。
如果能找到出处,但凡使用者在史书上留下过只言片语,翻两三倍轻轻松松……
“李老师,你先看,看完了我们再谈。”
“好!”
李定安又打开了第二件。
一方铜印:方形,驼纽,通高两公分多一点,印宽还是两公分多一点。
和之前那方《闽越王印》如出一辄,雕工还是一如既往的粗糙。
再看印文,汉篆阴文:归义候印。
还是官印?
《后汉书·百官志》:四夷国王,率众王,归义侯……凡少数民族举族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