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半敞，阳光透过渔缸，在墙上映出虚幻的光影。
充氧机“嗡嗡”的响，锦锂来回游动，搅动出小小的旋涡。
何安邦翻着电话本，一个接一个的打，张汉光坐在对面，拿着笔，不停的记录。
“孙会长你好，我是何安邦，挺长时间没见了……有点事情请教一下：近一两年，咱这边有没有碰到仿古光瓷之类的物件？对，像矅变天目盏这种……没有，好，谢谢……”
“席院长，麻烦问一下：你们近期有没有见过聚光类陈设性仿古瓷？没有？好……”
“老游，打问个事：你们这两年征集瓷器，有没有遇到过夜光瓶之类的器物？遇到过，还是大罐？什么样的？国宝帮送来的茅台酒缸？行，知道了……”
连着打了七八个，要么似是而非，要么说东扯西，何安邦有点泄气：“我觉得，你与其大海捞针，还不如调用一下，让李定安帮你，就顺着稀土类陈设瓷这条线索往下查……”
“说的真好听？知不知道上次调用李定安，有几个领导和我们部长吵架？四个部，五个领导！”
张汉光叉开五指比划了一下，又叹了口气，“做人也得讲良心，他帮的已经够多了！”
就像这次，他从南昌回来汇报，就像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样：从部长到局长，见了他就笑，见了他就夸。
“满城汉墓出土的文物中，最珍贵的是什么？”
至于捡漏或收藏，想都别想。
“他都说了是打比方？”
何安邦噎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反驳。
“这可说不好：那小子有点邪性，像八大山人，谁都说无后，不照样被他找出了一大堆？”
“你去哪？”
一级甲等文物，还是两件：汉诸候玉柙，王后九窍玉！
而且还是颠覆性的发现，等于推翻了许多已考据证实过的历史问题：
“这混蛋关机了？”
“那就没办法了！”何安邦摊了摊手，“只能碰运气！”
“不是……这小子肯定发现了国宝级的文物！”
什么叫想买又怕打水漂……不对！
这会儿后母戊鼎都还好好的摆在国博的中央展厅，他从哪里发现的一条腿？
“打个毛……老子没时间！”
何安邦愣了一下，飞一般的抄起手机，给李定安打了过去。
一说这个，何安邦就想笑：研究清史的那些人，现在都吵翻天了……
窦绾活了多少岁，身高多高；
……
“扯淡……真要有第五条腿，你尽管买，别说几千万，就是几亿都行……少你一分我叫你爹……”
何安邦想了想，“再者郭院长留下的资料里，并没有提到发掘满城汉墓时，发现之前有盗掘的痕迹？”
但提示无法接通。
要搁以前，光是伪造文件、摹仿局长签名这一条，部长不让他在楼顶上顶着三十五六度的太阳站一个小时立正，那才见鬼。
“他那破电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十次有九次关机，至于回不回，要看他心情……”
“商后母戊鼎，又称司母戊四方鼎，听清楚，四方、四方……哪来的第五条腿？”
愣神的功夫，何安邦就没影了，一回头，人已经出了办公室。
“你说清楚点。”
可不就是？
但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如果后母方鼎真发现了第五条腿，会怎么样？
何止是吵架？考古界，文博界，全都得炸锅……
你扯什么寄巴蛋？
两人抬起头，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好像在说：还有你小子不懂的事情？
“你说！”
张汉光咬咬牙，准备让何安邦继续打，手机又“嗡嗡”的响了一下：李定安。
我靠……
“哦，我这么说你就懂了：好比我突然发现，你们那鼎好像有第五条腿，现在有人要卖，我买还是不买，买了之后找谁报销？”
这小子飘了呀，部级荣誉都看不上了？
所以，不珍贵到一定程度，他都懒得理事……
而现在这样，多好？
国宝级文物，建国后出土，还涉及到盗掘案……被没收只是分分钟的事情，搞不后就得进去陪三叔。
等晒出了油，咱再说怎么处分……
“满城汉墓，你在保定老家？”
“那又怎么样，他发现的难道少了？”
岂不是说，又会有好多学者级专家吵架，甚至恨不得把对方的脑浆子打出来？
“找方志杰，给他发资料！”
“当然是金缕玉衣，还是两件，但都完完全全，整整齐齐，连金丝都没少一根！”
话刚说完，手机里传来盲音。
“不和你闲扯，你先给方志杰授权一下国博资料库的权限，把当初郭院长率中科院考古所发掘满城汉墓的资料给我发过来！”
巧了不是？
发掘之前，满城汉墓有没有被盗……等等等等。
何安邦顺手点开：“何馆，咨询点事情！”
话没说完，就被李定安打断，“就只报销，好处呢？不会像熹平石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