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杭能清晰的感应到,这家伙体内的模因正在被迅速抽离,就和那些被自己所吞噬的诡物一模一样……
但这次动手的人,却不是孙杭。
“你终于来了。”一个轻柔的女声在孙杭的脑海里响起。
孙杭心中一动,当即抬头向高处望去。
只见房梁的下方吊着一个巨大的圆柱体玻璃罐,在玻璃罐的下方,垂落着许多被切断的线缆和塑料软管,就如同某种死亡的软体生物的触手一样。
玻璃罐内灌满了澄清的淡黄色液体,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女怀抱着自己的双膝,悬浮在液体之中。
她闭着双眼,脑袋微微下垂,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从面容来看,这名少女大概率是生活在西伯利亚联邦的斯拉夫人,她有着精致且立体的五官,但又不像欧罗巴地区的日耳曼人那么冷峻硬挺,反倒是糅合了一部分黄种人脸庞所特有的柔和感……可以说是相当符合当今夏州大陆的主流审美了。
再加上那一头如雪般的白色长发在她身后飘散开来,在水中缓缓律动,远远望去,那种超尘脱俗的美感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渔夫在将视线移动到这名少女身上之后整个人都直接陷入了呆滞,他喃喃道:“我的老天爷啊……她……她……”
渔夫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那些言语却完全鲠了喉咙口,吐不出半个字来。
“她就是给我们留字条的那个东西。”孙杭用力拍了拍渔夫的后背,“小心点,她比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种诡物都危险。”
孙杭在指代少女时用的词是“东西”,而不是“人”。
这个诡异的白发少女给孙杭所带来的压迫感,甚至还要在八岐大蛇之上。
“这……这些人……”渔夫瞥了一眼实验室内堆得几乎让人没有落脚之地的骸骨,“难道都是她杀的吗?”
“杀死他们的并不是我。”轻柔的女声在孙杭的脑中再一次响起,“而是他们自己。”
“你是谁?”孙杭看着玻璃罐里的少女,开口问道。
“你……你是在问她吗?”渔夫显然是听不到孙杭脑海里的声音的,他有些担忧地看了孙杭一眼,“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惊动到她?”
“我没有名字。”轻柔的女声说道,“他们没有资格为我取名,所以我一直没有名字……但你不一样,你有这个资格……我一直在等你为我取一个名字,我等了好久……好久好久。”
“一百年前的那场事故,是你引发的?”孙杭又问道。
“你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女声之中带上了一丝疑惑。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好的。”对方似乎对孙杭极其顺从,“那场事故是你引发的,而我的意识,是在一切都发生之后,才得以苏醒的。”
“我?”孙杭愣住了。
他虽然有过这方面的猜测,想过可能事故和自己以及三猿有所关联,但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是一百多年前无名岛研究所事件的罪魁祸首。
这家伙不会是在骗自己吧?
“那我又是什么东西?”孙杭再次问道。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渔夫一脸古怪地看着孙杭:“你……你不会是在和她交谈吧?你能听到她说的话?”
“你就是你,你不是什么东西。”白发少女回答道。
“我当年究竟干了什么?才会导致这一切的发生?”孙杭已经完全无视了一旁大脑彻底短路的渔夫,继续追问道。
“你什么都没干,一切都只是顺其自然而已。”白发少女回答道。
孙杭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并不是那个白发少女喜欢当谜语人,而是她思考问题的方式和逻辑似乎和人类并不相同……想要从她口中获得有价值的信息,就得换个提问方式才行。
“我和你之间,是什么关系?”
“你……难道连这个都忘记了吗?我好难过……妈妈。”
“妈妈”两个字出来的时候,孙杭像是挨了一道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被雷得外焦里嫩——他有些茫然地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刚刚……喊我什么?”
“妈妈。”
下一秒,孙杭干了一件他在医院刚醒来时干过的一模一样的事情:他将自己的右手伸到了腿间,轻轻地掏了一下。
“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我有可能认错任何一个人,但我唯独不会认错妈妈。”
这其中一定存在着什么误会!
孙杭突然想起了一个叫做雏鸟情节的东西——很多动物在出生之后会把自己第一眼看见的东西当成是自己的妈妈……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年在这个白发少女拥有意识的第一瞬间,在她身边是一个容貌或者气息和自己十分接近的人……
“不是的哦,你就是我的妈妈。”白发少女似乎能感应到孙杭心中所想,在孙杭还没有提问之前便开口了,“是你创造了我……我们彼此之间,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不可能有假的。”
嘶……
我创造了她?
也就是说,这个“妈妈”的意思,指的是创造者和被创造者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