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礼紧握着双手浑身颤抖,目光呆滞,就连拳缝里流出了血水,他也不在意。
那女孩好似听见了众人的谈话,知道父亲要将自己卖掉。
十二三岁的孩子其实已经懂事了,她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平时将自己视若珍宝的父亲,他竟然要将自己卖掉,不由自主地两行清泪从她的脸上划过。
郑礼似呼也感觉到了女儿的目光,他没有勇气再去看女儿,只能紧闭双眼,但是那混浊的泪水却说明了他心中的痛苦。
没有到绝境,他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女儿卖掉。
“爹,爹,狗儿求求你不要卖掉姐姐,求求你了,要买就卖掉吧!求求爹了。”他儿子此时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对父亲祈求道。
郑礼紧闭双眼,他悔恨啊,恨自己没用,恨自己无能,更恨这个让他活的不如狗的世道。
想自己八岁读书,据今二十余载,但是自己却一事无成,还连累妻儿受苦。
只要能够将妻子的病治好,自己就去自杀,算是给女儿赔罪了。
“我看的出来,不想这么做,明明是一个读书人,怎么会混成这样一个鸟样。行了,收起你的混账东西,跟我走吧!”
姬松来到他的面前,看着一个堂堂的老大爷们卑微到这个地步,还不忘救治自己的妻子,读书人的傲气,在他跪倒在大街上的那一刻就已经只零破碎。
“你愿意帮我?”郑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位贵公子,以为自己身处梦中。
姬松没有理会,直接朝外走去。郑礼虽然迂腐,但读书这么些年,顿时明白了姬松的意思。
他立即将地上的破布收起,并且撕成碎片,站起身来。背起妻子,拉着儿子,叫上女儿就朝着姬松的方向狂奔而去。
姬松重新回到酒楼,对掌柜说道:“开一间上房,你去找个大夫回来。”
“贵客稍等,我这就叫人去。”掌柜的满脸兴奋地接过一块飞过来的金子,对姬松保证到。
“你们怎么又来了?”门外一个伙计喊到。
“是我让他来的,你将他们引去房间,等会郎中来了,赶紧给他治病,要是敢怠慢了,我砸了你的店。”姬松直接出口威胁道。
“嘿!看来这书生走运遇到贵人了,客官放心,绝对不会的。”
“如此最好,这是十两金子,治病的钱全部从里面扣,要是不够就去西市的暗香来去取,要是有多余的,就给哪位书生吧!”
姬松说完就准备走了,他想了想,既然没事,就晚上去老师家吧,反正不是什么外人,没必要太见外,晚上老师必定会回来的。
“还请恩公留下大名,今后做牛做马以报贵人大恩!”郑礼突然对姬松跪下大声说道。
姬松身形顿了顿,说道:“我并不图你什么,今后好好生活吧!将你的孩子好好养大,今后可不敢再卖儿卖女了,你个大老爷们也不嫌害臊。如果实在无事可做就去暗香来吧!”
姬松说完就快步离去。郑礼郑重地对姬松的背影磕了个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好似要将那少年的模样记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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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叔,将给老师的礼物准备好没有?”姬松一回到暗香来,就对姬明询问道。
“昨天就准备好了,您不是去公主府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公主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
也难怪姬明纳闷,以前姬松去公主府,那次不是被平阳公主留上十天半个月。
就连她那两个儿子都嫉妒了,这次怎么这么快就放回来了,不符合常理啊!
“你也别猜了,公主被圣上紧急叫进宫里去了,我就没见上人。”姬松无奈道。
“好了,不和你说了,晚上我去老师那里,就不回来了,你有事就去那里找我。”
姬明一边叫人整理礼物,一边对姬松说道:“您这样就对了,这几家和我们的关系都是通家之好,那里有那么多规矩,直接上门就是,您每次都搞得像例行公事一样,这次就很好,管他在不在,去了再说,到时候说不定李老更加高兴呢。”
“就你啰嗦,赶快的,马上天就要黑了。”姬松被说的有些恼羞成怒,没好气地催促道。
“好了,好了。”
姬明看着自家松哥儿骑马离去的身影,有些无奈道:“松哥儿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似和谁都亲近,但又和谁都很难亲近。本来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要是一个不好引起松哥儿的逆反就不好了。
不过能自己认识到,看来是我等操心过度了。加上我今天的话,想必会引起松哥儿的重视的,松哥儿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姬松其实也发现了自己问题,就是和谁也无法真正的亲近起来,也就在姬母面前才能彻底放开自己的心扉。
因为他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姬氏都会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付出所有。
也许是上辈子的习惯在作祟,那时候,姬松就是这样。和谁都能够有说有笑的,但是真的很难和谁真正的亲近起来。
本来以为只是自己孤僻,最后却发现并不是那样。孤僻不是目的,而是在拒绝所有可能伤害到自己的人或事。
所以他学会了未雨绸缪,学会了察言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