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晚了下来,经过工兵营一个下午的加急施工,第六连的预定野战工事全部构筑完毕,施工结束,考虑到日军随时可能发起突袭,工兵部队在收工后随即撤回了大白水一线,临走前将没用完的构工材料全部留给了第六连,协助构工的第三营也因为同样的原因撤回了阎庄进行修整,人数虽然锐减,可第六连阵地上的火热备战氛围却丝毫不减。
阵地上飘过一阵阵肉香,在第六连的阵地后方,五口大锅冒着热气,勾的人口水直流,就在几个小时前,可能是上面也想让阎庄这帮子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后天早上的太阳的人临上阵前夜吃点好的,所以第十师的师部给阎庄送来了十头猪,还有整笼整笼新出锅的白面馒头。
陈震在庄子里面把肉炖好后送了三大锅到了第六连的阵地,可着实让第六连这帮整日里肚子见不到荤腥的大头兵们吃了個痛快。
除了警戒的哨兵,整个阵地上的官兵都在甩开了腮帮子吃,何炜也不例外,此时,他正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看着已经吃过的重机枪连士兵和第六连的军械员从另外两口大锅中捞出一堆被煮烂了的布条子。
在地上,还摆着几十个大箱子,每个被打开的箱子里面都装着黝黑的机关枪,正是那批晋造仿三八式重机关枪,这批枪都是库存的新枪,从来没有使用过,打开之后发现,箱子里面全是木屑,重机枪的枪身和三角大架上涂着厚厚的花雪令,这东西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那就是黄油。
何炜就看这些吃饱喝足了的重机枪连士兵,先是用煮热的布条擦枪,擦完之后再把枪放到热水里面去煮,去泡,泡水泡完了继续用布条子擦,如此反复循环,直到把机枪上面的油全部清理干净,这枪才能够正常使用。
第二营营属重机枪连的官兵当仁不让的执行了这项任务,他们不仅要操作自己装备的二四式重机枪,还要分出一批人来操作这些晋造重机枪,军长下达的命令是明天早上八点之前做好一切战备工作,这就意味着这些士兵需要在一个晚上的时间内,搞清楚这些此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重机枪的机件构造,拆装方式,瞄准方法等。
总之,明天早上,这些从来没有操作过晋造重机枪的士兵们,一定要具备操作这些晋造重机枪投入作战的能力,不说是指哪打哪,但是瞄的上,打的响是一定要做到的。
在何炜的身边,还摆放着一条晋造一七式冲锋机关枪,这种仿造美国汤姆逊冲锋枪的武器整备起来可是比那些大块头重机枪方便多了。
何炜带人把枪开箱洗过之后,简单的拆装了几次,搞明白了基本的使用方式后,领着几个班长一人发了一把,去村后的空地上一人打了几发,很快都能上手操作了,对于这批冲锋枪的分配,何炜自有自己的考虑。
这晋造冲锋枪是近距离作战的利器,操作简便但是后坐力较大,火力猛烈但使用场景多为近距离作战,需要操作人员冷静沉着且富有作战经验,故而何炜没有全部分配下去,而是一个班发了三条,班长副班长各分配一条,各班又从步枪手中选出一名老兵,也配发给一条晋造冲锋枪。
这些配发冲锋枪的班长副班长和老兵们原有的步枪也不交出,同样要携带,相当于每个人装备一条步枪和一条冲锋枪,做到远近皆备,当然,何炜让他们带两条枪,也有考虑到晋造冲锋枪可能有质量问题,万一作战的时候打着打着哑火了,手上又没有第二条家伙,那可就全玩完了。
“排长,连长说他再去迫击炮排的阵地看看,先不急着吃。”
何炜大快朵颐时,被他派去找连长傅琛回来吃饭的小传令兵陶黑娃跑着回来向他报告,阵地成型之后,连长傅琛尤为兴奋,一直在各处阵地上巡查,看起来,似乎他要比何炜还要期待这些工事能够发挥出优良的效果,格外兴奋的样子倒像是一个刚从军校毕业的小少尉,而不是一个毕业多年的老上尉。
想到此处,何炜不禁一笑,刚要招呼气喘吁吁的陶黑娃坐下吃猪肉,突然,就听见砰砰砰三声枪响。
“有人开枪!”
“鬼子上来了。”
三声枪响后,原本宁静的阵地突然就炸了锅,吃饭的丢下了餐具,摆弄重机枪的丢下了武器,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戴上了钢盔,进入了阵地中的射击位置准备抵抗,何炜也是丢下了饭盒,抓起了中正式,瞄着阵地前黑压压的开阔地,准备射击可能出现的敌人。
全阵地的戒备持续了大概三分钟,可阵地前面依旧是一片静谧,连个鬼子毛都没有出现,发觉不对的何炜开始在脑中回味响枪的那一刻,似乎出现枪声的地方是来自己方的阵地,貌似是迫击炮排的发射阵地,而且那枪声,不像是日军的三八大盖那么清脆,也不像是歪把子和九二式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中国军队使用的毛瑟驳壳枪的声音。
迫击炮阵地?
毛瑟驳壳枪?
何炜脸色瞬间煞白,大喊道:“坏了,连长可能出事了,来几个人跟我走。”
意识到可能是连长傅琛出了事情,何炜立刻领着几个人,沿着交通壕去了迫击炮排的阵地,等到了附近,还没有走到发射阵地,他就看见交通壕里面倒着两个人,等过去一看,就是连长傅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