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北县。
已经过了戌时,南街这一块儿依旧是热闹非凡,灯火通明。
青石大路的尽头处是一座拱桥,拱桥斜着对面,立着一座阁楼。
阁楼年代看着并不久远,张灯结彩宛,如办了喜事,那红色缀着穗的灯笼一个接着一个。
阁楼二楼的窗口处,站着好几位笑语风声的姑娘,手中手绢时不时对着斜桥人来人往的人群挥舞。
更有大胆的姑娘拿轻罗小扇遮着小口,对着桥上人流大胆调戏。
只要是個男的,看见这种情形,都会心中荡漾
阁楼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青鸟阁。
满楼的姑娘笑语嫣然,瞧的谁家少年羞红满面。
夏日虽炎,但此时已经夜色正浓,白日里的燥热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微微凉爽的清风拂面。
跨过了斜桥,游过了清风,一位面白无须的儒雅中年缓缓行走。
中年人一袭白衣,扬眉浅笑。
他年纪约摸三十五六岁了,鬓角的头发依旧随风飘飘。
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闪闪有神采。
他看人时,十分注意。
微笑时,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整个人潇洒如清风。
只不过面色有些苍白而已。
此时中年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阁楼上那几位对着此处招袖的姑娘,眼神有些亮,正欲前走之际,却被一到声音喊住。
“老爷,已经戌时过半了。”
中年人身后,跟着一位身高八尺有余,体型如象,眼如筛盅,鼻若阔锁,威猛如巨灵神一般的锦衣壮汉。
如此威猛雄壮的汉子,如同小孩子一般,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与他体型矮上足足一头的儒雅中年人。
儒雅中年人听了,本来有些发亮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愉快,眉头微微一皱,颇有些被人扰了雅兴的意味。
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满:
“巨擂,知道为什么此次出行,巨鼓巨声我不带,偏偏带你追随吗?”
那大汉扭捏低头,如同犯错的孩子,低声道:“不知。”
“因为你够蠢。”
儒雅中年斜眼的看着巨擂道,叹一口气道:“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侯……老爷恕罪。”
壮汉巨擂涨红着脸,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少说话,多学,多看。”
儒雅中年人挥一挥袖子,懒得再跟巨擂计较,转身又饶有兴趣的看着阁楼上的各位女子。
“二十年前就会过不少北地女子,至今那热情似火的情意依旧挥之不去……”
儒雅男子眼神中浮现出一丝追忆,仿佛想起了什么好事,表情也不由得变得有些热切。
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不平静,整理了一下衣冠,面上恢复平淡,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前进。
巨擂那如同高塔一般的身躯跟着,低头不语。
突然,儒雅男子停住脚步,脸上带着犹豫不决,嘴中低声喃喃:
“不行,我乃儒家弟子,怎能如此行事?!如何对得起我儒圣一脉的英明?”
这一句话说的巨擂不由得热泪盈眶。
老爷,迷途知返,乃大丈夫也,眼神便的希冀起来。
嘴中刚想说老爷英明,还是以注意身体为主之类的话。
忽然有听见那儒雅男子说:
“我儒家弟子皆风流雅士,入阁之前怎能无佳作??”
巨擂神色一僵,不过紧接着便恢复了正常,对此他早已经习惯,不是对儒雅男子的习惯,而是对儒家那种又当又立的行事作风习惯。
“嗯……”
中年儒雅男子紧是稍稍微微沉吟一声,接着便两眼一亮,开口道:
“辞京朝北无人送,唯揽西风做故交!”
说完这句,儒雅男子畅快大笑,一脸满意。
说着便带领铁塔一般的汉子往阁楼处走去。
一边走,一边问满脸自信的问巨擂道:
“此句诗如何?给老爷品。”
可怜的巨擂自打娘胎出生到现在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哪有品诗的法子?
“好诗,好诗……”
巨擂唯有一脸尴尬,憨厚的点头。
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悲凉。
老爷,不过是玩个娼妓而已……
听了巨擂的恭维,中年男子来了兴致,脸上浮现出一丝被认同的感触,认真的看着巨擂道:
“那你来说说,好在哪里?”
问道这,中年男子似乎是想起什么,脸色变得有些不满。
一群士林的傻鸟,鉴赏能力还不如自己手下的一节莽夫。
狗日的清贵,对老子的诗词佳作嫌弃的紧,自己每有佳作现世,却无一人认同?
在儒雅中年人心中,自己诗词上的天赋,明明是大于兵法上的造诣的。
还有那纪老贼!
偏偏说老子天赋在打仗上??
呵,呸!
老子乃是当朝入了三品的儒道大尊,虽主攻兵法,但那也是儒道,拿老子跟那群粗鄙的莽夫相提并论?
呵呵,纪老贼,匹夫尔。
一想起那个脸皮厚的如同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