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里显得颇为突兀。 沈婧语甩了下脑袋,怀疑是自己幻听。 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找她? 刚拿起酒瓶,规律的敲门声却再次传来。 并且,愈发急促。 没错,是她家的门。 沈婧语扶着头缓缓站了起来。 头脑有些迷糊,以至于压根没有考虑过安全性。 直直就把门拉开了。 室内空调温度有些低,一阵热气从门口扑来。 沈婧语扶着门把的手迟疑了一下,半眯着眼睛朝外面望去。 昏黄斑驳的光线中,一道颀长清瘦的身影立在门口。 白T黑裤,背光而立的脸有些看不真切。 只有那双幽深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仿佛夜间吹过竹林的风,透着股淡薄凉意。 “找谁?” 略显沙哑的嗓音,好似沙漠里缺水的人。 门口的人沉默地看着她,像要穿过时间的河流将面前的女人和记忆中那个少女联系起来。 迟迟等不到回应,沈婧语有些不耐,她握紧了门把,想要将门甩回去。 一道强劲的力量挡住了她的动作。 骨节分明的手撑在门板上,微光后露出一张清隽淡薄的脸。 沈婧语仰望着面前的人,眼睛一点一点的睁大。 那瞬间,她怀疑自己眼花了。 “顾……飞展?” 她倏地瞪大了眼睛。 借着屋里的灯光,面前人的轮廓看得更加清楚。 半阖的桃花眼,眼角挑起极淡的弧度,削得笔直的鼻子下面,两瓣没什么颜色的薄唇。 多年未见,当初清冷的男孩似乎长开了许多,抽高的身形比她高出一个多头来。眉眼气质也更加疏离,只有眼神依旧清冷,带着股若有似无的嘲弄。 沈婧语捂了下头,“你怎么来……” 问到一半又停下,除了自己那个弟弟,还有谁会找他。 这一刻,沈婧语深深怀疑沈靖岩莫不是嫌她命太长,顺赶着在她离婚的时候过来补一刀。 记忆里,这个比她小三岁的男人一向和她不对盘。 那会儿她上高中,他们上初中,家和学校离得很近。也不知道顾飞展这么个清冷孤傲的性格是怎么和她弟弟走到一起的,很长一段时间,沈靖岩三天两头带顾飞展回来吃饭。 靖岩的胃不好,她经常想法子给他做各种温补养胃的膳食。结果这小子过来蹭吃不说还时常嫌弃她煮的饭难吃,半大小子她才不计较,后面他变本加厉,开始嫌弃她戴的眼镜丑,衣服没品位…… 行,她是姐姐,不和这些小屁孩一般见识。 后来断断续续的联系,这小子依然每次都没好话。 直到她毕业准备嫁给宋昊承时,当时还在北方上学的顾飞展有一天突然跑过来找她,说宋昊承配不上她,他们不会有好结果。 这话就有点过分了,虽然没再贬她,但沈婧语还是生气了,之后再也没有理他。 结婚的时候靖岩提醒她记给顾飞展发请帖,沈婧语发了,不过这小子也没来,只托了个大红包过来…… “你弟让我来看你还有气没?” 凉薄的声音将沈婧语自久远的记忆中拉了回来。 她原本就情绪不佳,被他一击,几乎炸毛。 “让你失望了,姐还活着,有气,可以了吧?” 说着就要摔门,可惜因为不可抗力动作不够顺滑。 顾飞展看起来清瘦,力气却十分大,抵着门缓缓走了进来。 淡淡的啤酒味扑鼻而至,他抬了下眸,一眼便扫到了小茶几上的啤酒。 不由冷嗤了一声。 “至于吗?” 短短的三个字含有无限鄙夷,一如记忆中那个高冷倨傲的少年,附加一个看傻子似的眼神。 “离个婚而已。” 说得轻巧,离个婚而已。 沈婧语胸口不住起伏,感觉头也不晕了,意识也清醒了,指着他的鼻子口不择言,“好啊,你倒是说说看,你小子离了多少回了,就这么大言不惭。” 顾飞展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关门进屋。 一米八多的身形往那儿一站,生生将四十几坪的单身公寓衬出了几分逼仄感。 沈婧语缓了口气,“我有让你进来吗?如果你是来气我的话那你已经得偿所愿了。放心,不就是离了个婚吗,姐姐还没到那么脆弱的地步,我有父母和弟弟,还有大把大把的人生没有挥霍,怎么可能为了个渣男想不开呢……” 一张纸巾忽然递到自己面前。 沈婧语愤恨咬了下唇,“沙子……沙子掉进眼睛里了……” 话没说完,眼泪却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 像是受尽委屈的小孩忽然得到了安抚,压抑的情绪突然蜂拥而出。 面前的男人安静沉默,是一个十分好的倾听对象。 借着酒意,沈婧语将这些年在宋家遭受的所有不满和对宋昊承出轨的恨意全部发泄出来。 “……我和他在一起八年,他就这么对我……” 情绪上来,她拿着酒瓶还想再喝,却被一只手夺了过去。 “你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