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指挥过单场战役三万人以上的大军。所以这对于他来说也是平生最大最惨烈的一战了。
双方都憋足了劲,誓死搏杀,毫不退让。曹营第二道防线上,很快血流漂杵,夯土墙前的壕沟底部,铺了薄薄的一层积血。
……
“看来夏侯渊为了对付板楯蛮兵,还是吸取教训留了一手。可惜光靠益德正面血战,不知要多久才能杀破防线。不管了,还是让板楯蛮也加大力度,不惜代价全力猛攻!”
刘备原本还想以张飞为主、先跟夏侯渊再消耗拉扯一波,等空档更明显后,再让王平孤注一掷。
但是他在第一道防线后偷偷观望了一会儿,发现曹军韧性还够。刘备也不想再拖延更久,多造伤亡,只想尽快打开局面,便让王平提早使出全力。
军令传下之后,王平也再不留手,把所有板楯蛮兵都压上,一时间曹军的防守压力再度大增。
不过夏侯渊既然做了准备,预留了大量长枪兵专克擅长攀援的轻步兵,王平的袭击也就不如第一次时那么顺利了。
很多板楯蛮兵依然奋力攀援上了墙头,但很快看到自己被周边的曹军长枪兵围住。曹军士兵有兵器长度优势,可以立刻压住王平的势头。
刘备在阵后看得心急,跟庞统紧急商议。
庞统便建议让张飞分出一部分长戟兵,跟着板楯蛮身后推进。板楯蛮只负责在墙头撕开最初的口子,然后由主力的重甲长兵器士兵填线。
刘备体恤士卒,连忙下令照办。张飞也赶紧跟着调整,终于渐渐扭转局面。
于是战场上的形势终于渐渐向刘备军一方整体倾斜,很多正在死战的一线曹军军官,心中也渐渐升起绝望和怀疑人生: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这些蛮兵毫无纪律士气,不知为何而战、全靠一口血气之勇撑着么?怎么会这么顽强?
都打了这么久了,先头登墙的都被长枪乱刺捅了那么多窟窿了,怎么后续的还前仆后继往上冲?”
曹军渐渐被压住了气势,他们根本不理解,这些一个月前还只靠个人勇武、论军纪士气就是乌合之众的货色,怎么到了刘备那儿,短短半个月就脱胎换骨了呢?
“杀!杀曹贼!报仇雪恨!”
无数板楯蛮兵势如疯虎地拿出以命换命的打法,就想跟那些屠杀他们族人筹粮的曹贼搏命报仇。
曹军将士们经常可以看到有些板楯蛮兵已经被长枪捅穿了,身受致命伤,但还是要全力飞掷出弯刀,想杀一个曹兵赚回来。
而那些伤势不致命的,只要给他找到空档贴身,那就完全是只攻不守以命换命的打法。杀到长枪兵人群里,利用曹兵互相推搡挤压的劣势,狠狠地乱刀输出。
终于,曹军在这种怀疑人生中,士气终于紧绷到了彻底崩断的程度。
他们再也不相信夏侯将军所谓的“只要死守,就能破掉敌人的阴谋诡计”,也不再相信夏侯将军关于“蛮子没有军纪,拖久了自己就会崩”的说辞。
夏侯将军明明就是脑子不好使!又中了刘备和庞统的奸计了!今日的战场局面打成这样,一切都定然是敌人设计的结果!
这种想法一旦开始蔓延,曹军那口气就彻底泄了。
一段,两段,曹军鹿角防线上被彻底突破的点位越来越多。
其他还在坚守的士兵也彻底慌了,只能后退防止被敌人包抄侧翼。
张飞见状,当然是抓住机会扩大战果。他也亲自冲过搭在夯土墙头的木板,手握一柄铜锤一个盾牌,带着身边一大群灌钢铠甲的精锐斩马剑手,杀进曹军人群。
张飞铜锤翻飞,遇到敌军小兵那都是一锤一个,对方格挡了也没用,根本扛不住张飞的巨力。
张飞也不用变招,眼睛里只有一颗颗曹军的头盔。
就如庖丁解牛、伯乐相马一般,心无旁骛再也看不到别的。只要看到曹军头盔,就瞄准头盔一锤子过去。
对方没格挡,那就直接爆头成西瓜。对方格挡了,那就砸开对方的兵器后再靠余力顺势爆头。
“铿噗!铿噗!铿噗!”每发出一声先脆后闷的声响,就是一名曹兵被张飞连盔带脑爆头了。
战斗终于从简单的攻营战,变成了营地内的混战。双方就这样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各凭本事大呼酣战、疯狂砍杀。
夏侯渊的部曲被杀得渐渐崩盘,四下乱窜。夏侯渊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直到已无力回天。
“将军快弃营撤退吧!留下还在肉搏的前军打阻击,我们趁着天色要黑了赶紧跑,让他们各自为战吧!否则今日怕是要被刘备围歼在这里!我们的战力远不如刘备,这是没办法的。”
一直负责参谋军机的贾诩,也看出局势已无法挽回,只能焦急地劝说夏侯渊。
夏侯渊艰难麻木地咽了一口唾沫,内心说不出的苦涩,也只能痛苦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