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瑾点拨糜竺搞奇巧之物弄钱,朐县很是繁荣。人口比之五六年前翻倍了都不止,工商兴旺。
倒是没想到,糜子仲野心那么大,遇到了兵灾,还舍不得他那些港口船厂工坊,想要连营累堑一直封堵到海边,这营垒怕是有五六里长了吧,我们开战前的哨探也做得太差了,居然没打探到?”
一旁的孙观仔细观察了一番,也是得意冷笑:“战前没有打探到,倒也不碍事,毕竟开战之前最后七八天,为了麻痹敌军,不让他们提防,夏侯将军关照过细作要收敛些。
这些堑壕土墙,看似比普通营寨坚固些,但也用不了多久修建。若是糜竺刚好在开战前几天嗅到危险、开始赶工,我们探查不到也正常。
但即使修成了如此营垒,就能保住朐县了么?要知道守住营垒关键是你有没有足够的兵力填充防线。要我说,糜竺此人只知敛财,却不知兵,一口气从朐县城池把土墙连接到海港,南北各有五六里地宽的正面要防守,他得填多少兵力进去?”
臧霸听了孙观的分析,也是深以为然。
大家都是有军事常识的,有些话没必要说得太细,懂的都懂。
真有算学好的人愿意较真一下,也很容易得出结论:
就算每丈的土墙背后放三五个士卒防守,南北各六里,那就是各一千二百丈,每一侧可不得花上三五千士卒防守?加起来就近万人了。
再加上朐县守城的,按照一丈墙头一个人算,糜竺起码得一万好几千人防守填线。
而进攻一方,只要孤注一掷突破一个点,就算守方不崩溃,营垒攻防战也会变成夺口和堵口的肉搏战。
刘备军兵力比曹军少那么多,怎么敢死守那么漫长的目标的?这不是给夏侯渊机会跟刘备拼消耗,把刘备军全部耗死么?
想明白这些道理后,臧霸等人不由心中笃定。
臧霸笑着对孙观说:“要我说,郭祭酒的计策,倒是有些用不上了。敌人有糜竺这样不知取舍的贪婪之徒,真是天助我军!你立刻准备分兵伐木扎营,看住敌军南侧逃跑路线,我去写军情急报,详述此间情形,派快马送回夏侯将军处,请夏侯将军定夺。”
孙观欣然接受了这个分工,自去准备不提。
……
同一天晚些时候,西边郯城战场方向。
张郃花了半天时间,带着骑兵经过七十多里路的行军,一路穿插到郯城以南的沂水边。暂时切断了郯城守军顺沂水退回下邳的航道。
张郃倒也没指望立刻能打开局面,他觉得张辽肯定是死守郡治郯城,不会轻易出战的。
自己带来的都是骑兵,也只能断敌归路,不可能攻城,估计得闲上几天。
然而,就在张郃草草扎营之后,仅仅过了一夜。
次日凌晨寅时,也是将士们一天中睡得最深、气温最寒冷的时刻。
郯城的北门突然悄咪咪地开了,然后张辽就带着数百名骑兵人衔枚、马勒口,静静出城列好阵势。
这队骑兵不打火把,摸黑绕城迂回到南侧,对张郃的大营发起了劫营。
张郃的部队前一天刚赶了路,下午又伐木扎营,非常劳苦,大部分士卒睡得很沉。
好在张郃也算名将,整夜都保持了骑兵巡逻队轮流值夜,所以倒是没有被直接摸到营内偷袭。张辽的突袭队在距离张郃大营还有三四里地的时候,被张郃的巡夜斥候队撞上了,双方爆发了激烈的短兵相接。
张辽仗着局部战场上人多势众,杀伤了百余骑张郃的巡逻队,但也因此拖延了时间,让张郃的主力得以紧急起床披挂应敌。
张辽杀到营门口的时候,张郃部已经陆续出营列阵。双方又激烈搏杀一阵,尤其是一马当先的张辽,还跟张郃混战交上了手。
只是这种混战死战并非斗将,两人只是险而又险地交手了短短两三招,便错马而过,各自冲杀对方身后的骑兵。
就是这短短三招,让张辽和张郃都暗暗心惊,不敢再小觑对方武艺。
这场血腥而短促的激烈搏杀,只持续了不到两盏茶的工夫。张辽一开始稍稍占了点便宜,眼看张郃军出营列阵严整的人数越来越多,总兵力占绝对劣势的张辽,便赶紧见好就收,飞速撤退。
因为天色还未全亮,张郃又是河北系将领,初来乍到对徐州地理不熟,一时也不敢深追,唯恐张辽在撤军路上另有摸黑布下伏兵。
战后清点,张郃累计战损了三百余骑,算上了一开始被截杀的巡夜斥候队。
张辽那边,应该也伤亡折损了近百人,考虑到一开始的偷袭之利,这战果也不算什么大胜,双方都还可以接受。
“张辽怎么会这么急于出战?居然不顾自己兵力短缺,只有那么点骑兵,也敢孤注一掷出城劫营?没听说郯城内有重兵驻防呐。”随着张辽退去,张郃也忍不住思索,总觉得这情况不对劲。
从兵法上来说,自己并没有围城攻城的意思,只是穿插断敌后路,张辽不该这么急切求战才对。
这一切,倒像是有人在逼着张辽出战、给谁分摊压力似的。
张郃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又过了一天,他在逡巡拦截郯城守军和后方的联络时,截击了一队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