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前,刘备在刚刚听说刘表封江、禁止商旅流动的时候,内心还是有些惋惜和遗憾的。
他当然知道刘表的弦外之音,就是要跟他保持距离,防止被人才吸血。
不过在召回诸葛亮、听取了诸葛亮的简单分说后,刘备立刻就定心了。
虽说还没细问其中的具体分析,但刘备已经坚信:只要是诸葛兄弟做出的判断,直接相信其结论就对了!
当然,在采信之后,再听听细节分析也不错,反正又不赶时间,就当是锻炼脑子了。
刘备定心之后,便虚心求教:“先生何以认定刘表此举,不但无效,反而会伤及其好贤之名呢?”
对于这个问题,诸葛亮想都不用想,直接就一二三罗列开了:
“刘表无差别封江,伤及的人太多了。想要来武昌寻求前途的流亡北士,不过是其中极小一部分。那些靠着货通荆扬益三州的富商巨贾,又该如何应对?
如果是蒯家、蔡家的商船队可以私下通过,其他家族的不能,那么其他家族和势力必然怨声载道,这可是断人财路。
虽说刘表找了‘封堵曹操劝降细作、使者过境,避免张绣之事再次重演’这个借口,但明眼人还是能轻易看出刘表心虚。
大部分人原本或许还没注意到我们在江夏这边求贤若渴、办学揽才,被刘表这么一折腾,反而加速注意到了。因此我说刘表此招极为昏庸。
或许他是觉得稍微用几個月就会解禁,一切还在可控之中,这才下的决心。但既然被我们撞见了,哪怕他只封两个月,我们也要充分利用这个机会,把对刘表名声和号召力的打击放到最大化,只需如此如此,将计就计……”
诸葛亮附耳说出了一两点微不足道的小伎俩,刘备听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冷静下来后想想,便觉得没什么好不忍的:一切都是刘表先提防咱,是刘表自找的。咱不过是让刘表求仁得仁。
……
此后十余日,武昌这边,刘备和诸葛亮继续安分种田、招揽人才、兴办教学。司马徽、徐庶、石韬、尹默也都适应了新的身份,渐渐走上正轨。
二刘人才之争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刘备表面上并没有对刘表的封锁做出任何反击,看似大度得很。
扬州那边,诸葛瑾在跟刘备和二弟分开后,也安安心心种了整整三个月田,攀他自己的科技,利用冬季农闲搞些新的必要基础设施建设,还派出了太史慈利用这个冬季开拓辽东渡海贸易航线,买回了第一批的东北战马,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
半个月倏忽而过,时间也很快来到了建安五年200的正月。
新年的氛围,终于让充斥着对兵灾恐惧的大汉子民,稍稍放松了些。至少在远离战乱的南方三州,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至于北方袁曹两家领土上的人民,和平暂时来看跟他们毫无关系。
双方都已经把战前动员的弦拉到了最满,各种连横合纵拉盟友的尝试也布局到了极致,随便一颗火星就有可能引爆。
同样也因为是过年的关系,当初撺掇刘表封江的蔡瑁、张允,在经过了最初半个月的紧张期后,见刘备那边没什么过激反应,荆州内部也没什么人闹腾想跑,蔡瑁张允的戒心也就松懈了。
一方面,每天派出去巡江的水军规模、构成、频次,能偷工减料的,就肯定会出现一层层的偷工减料。
蔡瑁放嘴炮的时候要求做到十分,他自己监督的时候就只能监督到八分。
张允执行下去,能有七分就不错了。再到那些都尉级别的,可能也就五六分。到曲军侯和一线巡逻战船……连一半执行力都不剩了。
荆州军自刘表入主、并且击退孙坚后,整整八年半将近九年没打过硬仗了。
过去九年里,绝大多数时候哪怕要应对小范围冲突、承担来自江东方向的压力,也都是靠黄祖在扛。
黄祖死后,其部队大部分被诸葛瑾和关羽迫降,只有苏飞带着两千义士不顾艰险逃回来投刘表,还被刘表剥夺了兵权将部队转交给张允。
一支九年基本没打仗的部队,武备废弛的程度是非常夸张的。
所以历史上后来曹军南下时,才这么轻易就被一锅端了。而投降了曹军的荆州军,很快又成了猪队友的代名词,在赤壁之战中坑了曹操,被周瑜血虐赤壁之战周瑜其实也没歼灭多少曹操麾下的北方部队,主要是打掉了荆州降军中的水军,演义里是夸大了曹操的损失的。
说句难听的,蔡瑁张允控制的部队,不说是“公元三世纪的意呆利”,但也不遑多让了。
武备废弛、执行打折的最直接后果,就是所谓的封江戒备,很快成了一场捞取私利的盛宴。
因为贸易的断绝,荆州地界上部分本地不出产的稀缺物资,出现了价格上涨。这时候,蔡瑁张允家自己的商队,就立刻嗅到了好处,然后填补了这个空缺,利用战备时期的独家垄断,大发其财。
蒯良蒯越家族的商队发现情况后,自然也要分一杯羹,蒯越还暗示蔡瑁:要是不让分,那就去使君面前各种暗示,让使君醒悟你们在干什么!
蔡瑁当然不想撕破脸,这又不是多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