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骘都都亮出了车骑将军府的金字招牌,陆议还能有什么说的?
当然是立刻恭恭敬敬把他请进府中,好茶美点先伺候着,说话也是客客气气。
说实话,陆家虽然曾经是号称“顾陆朱张”的江东四阀之二。但眼下这几年,着实是处于低谷期,人丁稀少,青黄不接,几乎没人能扛起陆家的大旗。
以至于陆议的消息也不是很灵通,竟还不知道刘备已经升为车骑将军,以为还是左将军,直到步骘提起,令他颇为惊讶。
把步骘让到正堂上坐定后,陆议才小心翼翼问起淮南近况、朝廷平叛进展、封赏情况。
步骘也把自己所知的不敏感消息,都随口说与陆议知晓,八成真两成吹嘘。
陆议听完,不禁感慨:“如今身处吴郡,实在是井底之蛙了。孙策已经被车骑将军全面封锁,如笼中之鸟。偏偏他惧怕人心涣散,还经常以水军巡江封江,不让淮泗的消息南下。
我等也因此耳目闭塞,倒是让步兄见笑了。说来惭愧,议族中虽还有叔辈在许都朝中为官,但也常年难通音讯。在这吴郡老家,已需我来顶门立户了。”
陆议是“少孤”,也就是自幼丧父,跟着叔祖父一起过的。
陆家祖父辈的官员如今都已死了,他亲生父亲活着的时候当过九江郡都尉,但讨董之年就过世了。
还有一个堂叔,也就是他叔祖父庐江太守陆康的长子,陆俊,如今在许都当郎中,算是荫官。
注:陆议的亲生父亲叫“陆骏”,堂叔叫“陆俊”,读音一样,但前者是马字旁,别弄混了,这是两个人
陆议还有一个小堂叔陆绩,也就是陆俊的弟弟,但年纪比陆议还小,才十三岁。
陆议还有一個亲弟弟、一个堂弟,也都在华亭老家。
亲弟弟叫陆瑁,堂弟陆尚陆俊的儿子、陆绩的侄儿,都是十四岁。
历史上两年之后,孙策被刺杀、孙权上位,便向吴郡四阀表现出和解善意,让自己的表哥徐琨把女儿嫁给了陆尚,算是孙氏集团对陆氏的联姻笼络。
但陆尚娶妻后没两年就暴毙了,建安九年,孙权就又把他那个守寡的表侄女儿徐氏纳为自己的妾,也是有够奇葩的。
当然,这一切奇葩现在都还没有发生。孙策还没死呢,陆家和孙家也还不存在联姻和解一说。
此时此刻,陆议向步骘表达了自己的惭愧之后,也让亲弟、堂弟、小堂叔,都出来跟步骘见礼。
步骘也知道陆家没有长辈在老家,但是看到这一堆十三四岁的小孩子给自己行礼,也是有些感慨:
我需要拉拢的势力,似乎连个能话事的成年人都没有。陆议这个十七岁的,已经算矮子里拔高个。
要不是早知道陆议才学广博,似乎还兼通兵法,步骘都懒得跑这一趟了。
……
步骘跟陆家其他人寒暄之后,见他们都过于年少,没有拉拢价值,就三言两语打发他们离开,只跟陆议一人密谈大事。
既然陆家人口少,陆议已经是话事人,他也没必要绕弯子了,直接开门见山说:
“车骑将军素知孙贼曾为袁逆心腹,肆意残杀扬州各郡汉臣。车骑将军如今身为扬州牧,岂能不为扬州各郡百姓主持公道?
只可惜孙贼见风使舵,趁着袁贼僭称帝号之时,投了曹操,这才洗刷了逆臣之恶名。曹司空也未必是真心相信他,只是事有轻重缓急,袁逆未死之前,要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讨袁势力,不得不与孙贼虚与委蛇。
如今刘扬州因攻破袁逆伪都寿春之大功,被朝廷升为车骑将军,普天之下,刘扬州之军功,在讨逆诸镇中稳居首位。袁逆放弃贼巢,突围避入英霍深山,已是苟延残喘。
袁逆授首之日,以孙贼之肆意攻伐汉臣,朝廷岂能再容他?届时车骑将军定能请得朝廷圣旨,兴兵讨孙,又能以扬州牧之位,名正言顺清理扬州境内不臣之人。
如此以顺诛逆,岂有不定之理?我也知贤弟或有疑虑,觉得前任方伯刘正礼,亦有州牧之位,亦有各郡府君拥护,然亦不是孙策对手。
但如今玄德公之威名、仁德,岂是当年正礼公所能比的?正礼公连袁术的一个部将都打不过,玄德公却是披坚执锐,亲取寿春,攻破伪都!且仁义之名布于四海!陆氏建功立业,洗雪前耻,正在今日!”
陆议听得很安静,没有任何反驳和打断。
从情感上来说,其实要说服陆家人并不难,毕竟本来就跟孙策有深仇大恨,而且刘备占着大义名分呢。
陆家人唯一担心的,是自己响应得太早,刘备还没顾得上对吴会三郡下手,那自己整个家族可就白白给孙策送人头了。
所以等步骘说完,陆议立刻追问:“玄德公可是即日要对孙策下手了么?莫非是准备袁术正式授首之日,便会来丹阳、吴郡拨乱反正?
若果真如此,待玄德公兵临吴郡时,我家自是义不容辞,当为内应。但如玄德公久久不来,我们纵然愿意效力,恐怕也无有门路。而且届时曹司空真能看清孙贼的假公济私、授权玄德公兴兵么?”
步骘闻言,不由一笑,对方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步骘也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