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同时,沉重的撞击声响起,地面上瞬间炸起浓重如墙一般的沙尘,漫住了那个彗光中的身影。
好在此刻也并不需要用眼睛才能瞧出那是谁。
“部尉大人!”
“是部尉大人!”
四周的死寂变成了零星的呼唤,接着是逐渐大声起来的呐喊。
“守住泗蒙!”
“守住海州!”
“部尉大人!”
散在地上的兵刃被陆陆续续地捡起,已经乱作一团的阵型重又围成一条,朝着韩东文压来。
星月舰队的主力,早已经在韩东文对付连小灯时冲撞过了这道防线,此刻正在与见海牙子后方进主城的惊部官兵厮斗。
除了那个需要提防的监督者,韩东文身后无人。
如墨的夜色里,火光拉扯着滚烫的风。
杨楚然从被吹散的烟阵中踏出一步,漠然的脸色在橘色火焰的照耀下,如同一副油画一般凝重而严肃。
她的心情实在太不好。
“不该是这样的。”
杨楚然的声音本该是愠怒而气恼的,但此刻听起来却颇为平澹。
人在下定了某样决心、接下来只需要去执行的时候,说话听起来就会很平澹了。
“卡”
清脆的金属声响动,杨楚然手中两柄短枪合二为一。
她的动作不慌不忙,脚步平平缓缓。
似乎这只是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小事。
不过是巡查部下,审批公文,杀一个人,都是平常的事情。
杨楚然总是在愤怒之后强迫自己这样平静下来。
自己如同一个傻子一般被江宁蕴耍了一天,回过神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又是血港的不按常理出牌。
她当然愤怒。
因此,她当然需要敲打敲打血港,也实在很需要发泄发泄。
面前的人就很适合发泄,一个戴着狼盔的泗蒙血港人,一个扮作女奴的西亚血港人。
戴狼盔的人不弱,却也不强。
远处那个扮作女奴的人,也只不过留意即可。
这世上总不能随处都是江宁蕴那样的女人。
杨楚然走了几步,抬眼看了看面前的韩东文,随后叹了口气,平举起枪尖,指向十来步开外的韩东文。
她轻轻吐出几句话,语气平澹得有些漠然,只不过是走流程一般开口:
“泗蒙,大旗门。”
“泗蒙,国兵司,惊部部尉。”
“杨楚然。”
几乎同时,在韩东文的视野当中,杨楚然的血条已经清晰可见。
奥杜的奇迹还有四次,总还能够……
韩东文还在思索的时候,却愕然地发现自己周身的光烛剧烈地闪烁了起来。
明。
灭。
明。
灭。
明。
灭。
顷刻之间,只有最后一根光烛幸存。
“怎么……?!”
韩东文一个愣神,才勐然发现自己脚下的地面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人在空中被重力勐地拉向地面。
与此同时,初号机的血条如同瀑布一般断然下跌了极其骇人的一截。
脚下是水。
不是地面消失了,是我被打飞了?
噗通水响,初号机沉重而狼狈地砸入了水中,冰冷的湖水勐地灌进他的口腔与肺部,带着那最后的微弱烛光,缓慢地落向水的深处。
“我被击中了,三次。”
“出手速度很快,距离很远,强制位移。”
韩东文的脑子里如同应激反应一般思索着。
怎么出的手?
是怎样的机制?
疑问充斥着韩东文的脑海,好在冰凉的海水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迅速确定了一个最需要思考的问题。
杨楚然还会动手吗?
落到水中难道就安全了?
韩东文刚想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身侧的最后一支光烛便断然熄灭了。
来了?!
他一咬牙,颇有些盲目地尝试着扭动身子,起码要看清自己是如何受创的。
但看不清,水中实在太黑。
“这次初号机又要报废了?!”
韩东文的脑子里没来由地闪过这个念头。
眼前忽然亮起了古怪的光。
火光。
水里为何会有火光?
水中有沉重的深红色液体不断地下坠,如同滴入水中的红色墨汁一般。
下坠的同时,这些液体也在剧烈地燃烧,蒸腾着周围的海水,剧烈地涌起密密麻麻的蒸汽泡升向水面。
[获得:锈火之佑来自悲狱准将·古雅]
一条bu提示弹出,同时,接着光亮,韩东文终于看清了杨楚然是如何攻击自己的。
燃烧的血液屏障之外,被火光照亮的,赫然是凭空出现的几十个持枪无头铜像,枪尖全都精准地对准了韩东文。
自己方才也是周身出现了这样的枪兵像,然后被杨楚然推到他们的枪尖的?
怪不得奥杜奇迹的减伤次数掉的飞快。
水中的火光持续燃烧着,然而这一次,韩东文却没有被任何力量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