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然不会是怪人。”
步芊芊轻轻走上前来在初号机身边坐定,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奴家不觉得您有何怪的,若您是怪人,那奴家这般见怪不怪,岂不是也要叫人侧目了?”
初号机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步芊芊握着自己的手,口中喃喃道:“我不是怪人我不是怪人”
在雨花楼许多年,步芊芊见过许许多多的人。
有的男人趾高气昂,来到雨花楼坐在她的身边,这样的男人花钱是来满足自己的表达欲的,他需要被人钦佩,需要被人肯定。
有的男人满脸的沧桑冷傲,似乎只为了有人看他耍酷一般沉默,这样的男人花钱是来排解自己的寂寞,是来追寻平日难以触碰到的温情脉脉的。
面前这个男人,却是她很少遇到过的那种。
过去几年里,步芊芊只见过一个这样的男人,那是她的第一位客人,失魂落魄、步伐跌跌撞撞,衣装朴素,站在雨花楼中很是惹眼。
小二来带座问茶,男人却掏干净了身上的所有金钱。
不多,但对当时还是新人的步芊芊来说,已经足够一夜的酒水。
她在雅间里落座,观察着、打量着这个男人。
还未想出要如何去说第一句话,男人便已经端起一碗酒他眼角浑浊的泪也流进了碗里的酒中。
如同一头被惊吓的幼兽,如同一个死里逃生的奴隶如同他已经不顾忌世人对男子的要求有泪不轻弹一般男人痛哭流涕重复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却没有一句是对步芊芊说。
他像一个啼哭的无助的孩子,步芊芊一下子就愣住了。
良久,她轻轻地上前给了男人一个长久的拥抱,一句话也没有说。
后来她再未见到过那个男人,却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中。
此时此刻,面前的白袍男子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如此的痛苦、偏执地一遍遍呢喃着。
“我不是怪人我不是怪人”
如果这是每个姑娘的考题,这考题也太难了些。
步芊芊心里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她缓缓握紧了抚在他手背的手掌轻轻站起身子来犹豫了片刻,将他抱在了怀中。
“你不是你不是”
她的手臂揽着初号机的头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总有人接受你喜欢你,哪里有怪的道理”
言语轻柔简直像一个为孩子念睡前故事的母亲一般。
初号机不停耸动着的肩头竟然渐渐就这么安定了下来虽然喉咙中还有些时不时传来的啜泣声,但显然已经平静了许多。
“变成怪物”
“嗯?”
“加斯科恩变成怪物”
步芊芊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只维持着如此的姿势安慰了初号机一会儿,等到他已经逐渐完全回复了正常,便识趣地退下换下一位姑娘了。
回忆完。
大致记下了能留用怡红楼的姑娘名单后韩东文站起身来,披上一件外袍拿了自己两柄匕首在腰后别好木然地走出门外朝着天鹰城法司的方向前进。
江宁蕴要他今早到法司报道带他一起出发前往西亚。
他的双腿在北国早春的冷风里如木条般麻木地前进着,但他的脑子却在飞快地转。
怪人?
怪物?
郭杰克的游神本应当已经被清除了记忆,却连续两次对这样的关键词有了预料之外的反应。
是某种太过强大、深刻的记忆,导致清除都清除不彻底吗。
那是什么呢?
韩东文回想着初号机嘴里吐出的支离破碎的语句。
加斯科恩变成怪物
加斯科恩神父他是记得的,那是西亚公国的一位国教骑士团团长,在泗蒙和西亚的边境冲突当中,许多泗蒙血统的战争孤儿都是被他收养作为教子的。
郭杰克,杨奥利等人,也是被他收养的孤儿。
而“怪物”
韩东文唯一能想到的,也是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就是兽之阴。
在火烧怡红楼的那一晚,郭杰克的的确确化身成为了“怪物”兽之阴西风狼王。
“收养泗蒙孤儿的真正意图,是让这些孤儿变成兽之阴的怪物?”
即使在韩东文穿越前的游戏最新版本兽之阴也只是一种新类型的敌人是兽类受到阴灾力量异化而产生的魔兽。
这所谓阴灾到底是如何发生,真相尚未被揭开,许多像夏洛克虎克那样的玩家也提出了各种各样的阴谋论乐此不疲地猜测着游戏剧情的走向。
难道说,之后影响了整个世界的阴灾,竟然出处就是这个声音只比泗蒙要大一些的西亚公国?
竟然就是这个加斯科恩神父?
问题想破了头,答案也不会自己跳出来。
韩东文捏了捏拳头,既然都要到西亚公国呆上几天,不如趁这个机会,想一想有没有能够摸底打探的法子。
不管是从初号机的方向,还是从瘟君的方向,关于神主教会、关于加斯科恩神父的调查要提上日程。
这将会是在开服之后,他还能够快人一步的关键一着。
至于步芊芊
她无意中听到了这句话,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