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不死的!”
无终麋的战车来到了战场中间,对着无终狐喊了一声:“咱俩还有不少事情没说,滚来说一会,到时候可以饶你一命。”
无终狐的战车没有过多犹豫,缓缓从方阵中离开,来到了战场中间。
无终狐依旧是那一身狐裘貂帽,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什么山野之中成精的野兽。
不过他审视自己这个长子,数年不见,如今的无终麋,竟然又苍老了些,但也精壮了不少。
想到这里,无终狐抿着唇说:“其实,等我死了,无终氏的一切,也是你的。”
“规矩,我来终结。”无终麋冷笑一声,“至于你想要保护的那个小杂种,听说身去年打猎的时候,跑到东胡地界,抢了东胡一个领主的婆娘,让那个领主给攮死了。
真是我的好弟弟,也是够废物的。”
无终狐叹息一声,旋即也没多说话。
他之前确实宠爱小儿子,可惜小儿子比老大还不如。
无终麋好歹运势可以,遇到了辛屈和燕国这种崛起迅猛的恐怖存在,跟着一起混出了个不弱的名堂。
几年下来,虽然人口数量没上涨,可是综合战斗力绝对超了一节。
背后还有燕国这个后勤基地补给他的征伐,是真的可以彻底放开手脚对外干。
他就不一样了,小儿子一死,其他几个儿子的机会也就来了,他们的想法也就多了,闹得无终氏内部也是惶惶。
更不要说,外边还有无终麋存在。
要不是无终麋现在够强,他无终狐还真不见得压得住其他儿子们的心思。
毕竟他们也知道,只要无终氏规矩一日不彻底废黜,无终麋就有资格族长的位置,所以其他儿子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干掉无终麋,好为了夺位打头。
不然现在冒头了,无终麋杀回来,他们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可惜呀,这一仗,还是要打。
“你若是选择与我一道称霸燕山,无终氏的族长位置,在我死后,仍然是你的。”
无终狐语气诚恳,盯着无终麋。
他在赌,赌自己这个儿子会信自己。
可惜,狡诈的狐狸,很难捕猎麋鹿。
无终麋露出不屑的笑容:“以我的实力,你现在就算不死,区区无终氏,照样是我的!”
“看来是没办法谈了。”无终狐惋惜叹道,“我想,你死去的母亲,不会希望看到咱们父子俩兵戎相见的。”
无终麋脸色凝固,难看。
但须臾,他捧腹大笑:“死到临头才知道懊悔!
狐!你果然只配当个奸猾的狐狸!北伯说得对,实力不济之前,任何人都要对强者,做小伏低!
他北伯能屈能伸,我也一样可以!
既然你提到了母亲,那么就这样吧:从现在开始,我无终麋,以妩为姓,令支氏,为燕国乐浪县子。
我,妩麋,只是母亲的孩子,与你何干!
现在,我要取回妩姓的一切!
如燕国之谚语,昊天昭昭,天下啱啱!
下去吧,一切因果,以战终结。
今日之后,无终氏,无矣!只余妩姓令支氏,燕国乐浪子!”
战马回环,鼓声旋即响应。
祭祀、萨满、龙蛇起舞。
源自古来的仪式,属于部落时代的余音,煌煌灏灏,振聋发聩!
无终狐注视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挺拔如岳。
他侧过头,看到了影子,雪地中自己的影子,俨然佝偻。
“老了,老了。”无终狐呢喃,战车也返回。
片刻,战争开始了。
远远的,无终狐站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一直没有动静的燕国大军,突然齐齐朝前踏出数步,来到战场的左翼。
看着一身金甲的燕国大军,无终氏联军上下,一个两个心中全是恐惧。
金甲,意味着燕国奢侈到给庞大的人口更换了铜甲作为装备。
这样的防御力,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应对的。
但不打又不行,燕国是准备将整个燕山南北都握在手中,无终麋也要遵循无终氏的旧制,夺下疆域,抢下人口。
可以说,不论哪一种办法继承首领的位置,背后往往都是利益集团博弈的结果。
“呜呜呜——”
妩麋所部吹号开拔,方阵有点散乱,不过还是在各个头目的带领之下,冲到了无终氏的阵列之前。
“还击!”
无终狐收回关注燕国镇中将军府的视线,没有犹豫,立刻命令下边正面交战。
这是一场堂堂正正的正面战,暂时还没有使用阴谋诡计,所以当妩麋所部撞到无终狐所部时,飞羽、兵戈、盾干相互相碰撞,惨叫不断传来。
“挡住!挡住!”无终狐站在马车上,战马打着响鼻,摇曳脚步,似乎感觉到了惊惧与危险。
下边的战场,无终氏的员额,在面对令支氏的进攻时,居然往往撑不过十几招,就因为兵器不如敌人的坚固,甲胄不如敌人的坚硬,三两下重重倒在地上。
然后,其他令支氏的战士,一看自己的对手没了,立刻从旁边刺出一击,协助自己的袍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