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北平。
辛屈带着战车停稳在北平境内的平地内。
今年夏秋之后,从西边带来的鬼方战俘,正在被安排在这里疏浚河道,堆土抬基。
整个北平的地理位置并不算太低,只是因为河道没有下切,所以北平泛滥成为了沼泽。
虽然经历数年的整顿,沼泽大量被圩田排水,但还是有一些地方,仍然需要进一步干涸,以及打造合适的城中湖。
就跟紫禁城西边的什刹海、北海、中海、南海一样。
辛屈今日前来,就是为了选择相关的位置,开始划定未来的营缮空间,尤其是这些湖泊的位置,以方便蓄水和灌溉,顺道作为未来都城用水之地。
毕竟光靠井水,有些时候是很难供给城市使用的,还需要佐地表水渗透,才能补充井水的用度。
才选了几个位置,辛屈就接到了危氏兄弟送来的书帖。
得知了子旬要来访,辛屈微微皱眉道:“突然来访,所为何事?”
加之,流猿一系属于老巫的一脉后人,算是巫小叶势力的一部分,辛屈不可能将他放弃。
于是,两人硬着头皮,只能半真半假道:“是墨徐无一脉,被孤竹氏长老们连袂延请,返回孤竹氏主持方国大事,所以我主亲自护送,也是希望北伯能给面子。”
辛屈听着,还没说话,下边就有人拍案怒道:“好一个给面子!你们这是要把敌人丢我们东面去了?
双方闹得不愉快,南边的下场肯定不会好。
所以,他也基本随行辛屈左右,今日一听危氏兄弟的盘算,立刻就怒了。
说到底,现在的商王室,还是没有足够的势力,直接与燕国开战。
谁不知道,孤竹氏崩解,乃北伯所是为,现在丢出去这批人去了东北,不就是要让他们牵制我燕国建设?
此时的流猿,已经从北部前线调回来,任禁军中的羽林郎将,所以最近在北平这边的安全,都是他负责。
毕竟嫡长子继承制已经确定为国策,为了保证长子的未来,流猿也该镀镀金了。
他们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们真以为我们傻?能这么轻易答应!”
可要是不说,之后辛屈也肯定会问子旬,到时候辛屈万一突然爆发,难保不会伤害双方的脸面。
毕竟谁也不想看到自己地盘的边缘,多一群敌人。
辛屈淡淡的说:“反正我燕国在东北方向,有将军府坐镇,辽阳上卿更是据守于辽阳,墨氏只能从赤峰出,或往漠北草原,或往辽泽北地,至少要距离我燕国北疆三百里,才能归还武器。”
“你!”何流猿站起来,面色愤怒,刚想发作,就被辛屈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声音。
要说是为了将墨徐无送到东北去,只怕这一次辛屈会很不爽。
危氏兄弟被辛屈一问,面面相觑。
“何羽林,此事始终是大王交代的。”危氏兄弟还是硬气的站起来,语气隐隐有些不善,“更何况,北伯还不曾出言,您是准备越俎代庖吗?”
辛屈看了一眼拍案怒斥的流猿。
并且,伴随着辛屈确定要在北平建都,禁军的一部分轮值兵马,已经开始来到北平区域,一边敦促这边的山川河道整顿,一边开垦荒地,提前设营,熟悉本地地理情况。
“可以借道,但必须交出武器,等离开了我燕国东北边疆,再交给他们武器。”
“……”
危氏兄弟脸色都变了:“北伯!这是在强人所难!”
“不是强人所难,而是我燕国已经开疆拓土至此。赤峰县下大小村社八百余,有小堡百余,总计人口不下一万八千人。
这片区域,已经由霸府弹压。
你们也知道,我燕国霸府,有征调军队开拓的权责。
接下来,孤要在北平建都,需要大量的人力。
如果墨徐无不出我燕国划定的疆界三百里,那就可以视为犯疆之敌,正好可以讨灭之后补充人力。
所以,你们直接告诉子旬,只要他能答应我的要求,墨徐无我可以放他进入草原。如果不能,还是让他将墨徐无留在仓邑。
他来晚了。
我这里秋收结束了,霸府已经出兵对外征讨,作为北伯,我不可能这个时候随便放一股势力出现在霸府的边缘。
就算我答应了让墨徐无北上,也得等到明年。
我可是为了拱卫商朝北疆,而付出了大量的财力物力,不能就这么随便的停或者让人摘了桃子。”
危氏兄弟对视一眼,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他们居然才知道,辛屈居然让霸府出兵了。
现在能出兵的,只怕是耶律镇北(耜大股)以及妟镇东(妟鸠),以及盘踞在承德境内的令支氏等部。
几方人马加一块,怕是能调动个两万的男子。
真要开启征伐,东北现在估计乱了。
偏生商朝还没办法直接干涉。
因为干涉的前提是,你得有兵影响燕国的调度。
很可惜的是,燕国开辟霸府之后,几镇将军府细化之后,燕国还有拱卫燕山屯戍的镇中军,以及辛屈手中的禁军。
真要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