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呆在山寨上,以为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吗?”
“你们要生活的,要交流的,不可能抢一辈子,老了,你怎么抢?拿什么抢?”
“官兵一时不围剿,就永远不围剿吗?”
马新贻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犀利。
“我是给兄弟们带来了灾难,可同样也因为我,是我让部分兄弟,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人生。”
“往后,我还会带领他们走遍各地,去扬州看瘦马,喝早茶!去紫禁城看看万国来朝的威风!而不是你,委委屈屈让大伙憋在山上,痛苦地过一辈子,从没有好好活过,为自己活过!”
马新贻发出一声赛过一声愤怒的咆哮。
他读书多嘛,张汶祥在这一方面怎么可能诡辩得过马新贻。
张汶祥是道长启蒙出来的一个蒙童,而人家马新贻,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举人。如果不是当年闹元部妖祸,马新贻是要去考取进士的,那叫进士及第的大功名。
“很多人,受一辈子委屈,连喊一声都不敢喊出来,你希望兄弟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是为了吃苦,受累?”
“看着官府里的大老爷们,看着那些军营里的军爷,大口地吃,任意地穿,肆无忌惮地捞钱?还他妈能够平白无故,指挥各种下人?各种艳羡!”
“我问你,来到这个世界上,谁他妈不愿意做老爷!”
“我给兄弟们,一个做老爷的机会……机会,机会……”
“人是一定要出头的!你懂不懂!”
声线拉长。
“你们要不要?”
“要不要?”
“要不要?”
马新贻蓦地回头吼道,双目猩红。
一瞬间,回应的声音,几乎刺破耳膜,一大群,哪怕不是山寨的原班人马都忍不住呐喊了起来:“要!要!要!”三呼三应,每一个人的眼睛里,哪怕是受伤的兵员,眸子里都是炙热的火焰。
那是吞噬一切的欲望之火。
是人性的火焰!
菩萨低眉,蕴含慈悲,可万千的慈悲,都不及凡人眼里这一丝一缕的浊火。
张汶祥没有继续问下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兄弟?
他已经明白这一切,心如死灰,再无问的必要。
他觉得自己是为山寨的人奔走。
可在他满腔热血的心脏上,插入一刀的还是山寨里的村民。
张汶祥踉踉跄跄让开道路。
林动自始至终都没阻拦两个哥哥的争执,因为,他觉得是时候让张汶祥明白一些东西,人可以天真,但是心不可以!
张汶祥周身如火在烧,昨夜才涂好的火漆,裹着皮肤,滚滚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