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不长。
但无论是吕左书院的林瀚墨,还是定海码头的石川泷,一个两个都坐立不安、度日如年。
林瀚墨是因为自己的祖父和族人还在河对面拼杀,此时已经死伤惨重。
至于石川泷,则是因为华阳郡所有方向的战斗,不仅没达到他的预期反而处处受阻。
他回头看了看大海。
海上除了自己的舰队,其他地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然而石川泷却是清楚,用不了多久,陆伏海就会带着东海壁垒的战舰出现在定海码头的东边。
————
吕左书院,吕左河。
这天中午,细雨散去,天气放晴。
太阳终于又一次出现在华阳郡的上空,露出了久违的笑脸。
“报!”
河对面匆匆跑来一骑,马背上似乎骑了两人。
“将军,是我们的斥候。”
林瀚墨点头,心里突突直跳。
什么情况?
居然急到连风车都来不及用,直接让隐匿的斥侯冒头出来送信?
咻~
河对岸的小兵没有过桥,而是隔着河直接将消息射了回来。
这边的守河人马也不意外。
昨夜,数支倭寇小队摸到了河对面。
虽然被及时发现,然后派人过去杀个干净。
但此时的吕左河已经不再安全。
因此,除了眼前的驿路大桥,其他跨越吕左河的桥都已经被拆除。
而且就连眼前的驿路大桥也处于摇摇欲坠的状态,但凡情况不对,它也会分分钟被弄塌。
射完消息,小斥候翻身下马,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原来坐在他身后不是活人,而是一具白发苍苍的尸体。
小斥候挥了挥手,将尸体放在拖船上。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河这边一阵骚动,小兵们飞快将尸体运了回来。
而与此同时,斥侯的消息飞快送到瞭望塔上。
林瀚墨手有些发抖。
他早在望远镜里看清楚,然而还有些心存侥幸,此时匆匆打开一看,顿时心底一沉。
他祖父,安南侯府的开创者,林大雄战死了。
那具刚刚运过河的那尸体,就是林大雄本人。
林瀚墨看完,将消息递给旁边的军师,自己则抬起头,死死盯着东边辽阔的大地。
两天前,林大雄曾将族人一分为三。
此时正面抵挡的队伍已经全部死战,只剩下戴璞存等人还在驿路两边村落里游走杀敌。
要不是华阳郡道路平整宽阔,他们坐骑来去如风杀了就跑,估计也和林大雄一样难逃被包饺子的命运。
“将军,老侯爷一生戎马,战死沙场是他老人家的期望。他死得光荣,您无需自责……”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纷纷过来安慰,“人死不能复生,将军,请您节哀顺便。”
“眼下倭寇马上要杀到眼前,将军还是得振作起来。”
……
林瀚墨恍若未闻。
砰!
他重重拍了一巴掌瞭望塔的栏杆。
“来人!呜鼓,断桥!”
“传令下去,敌人大部队马上到达吕左河,全军按计划备战!”
“是!”
哗啦啦。
河上本就摇遥欲坠的桥立即坍塌,长长的桥身瞬间沉入水中,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咚咚咚!
与此同时,战鼓震天,激烈地响了起来。
果不其然。
没了林大雄等人正面的截拦,倭寇开始长驱直入。
不大一会儿功夫,便漫山遍野地出现在吕左河的东边。
双方隔着河遥遥地对峙。
军师们看着主将的模样齐齐松了口气。
“将军,河对面的敌人数量已经超过两万,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中。”
有军师指着对面高高飘扬的“冢本”字样。
“那就是他们的将旗。”
林瀚墨点头。
小兵刚到,冢本太郎就跟着到了前线,看来石川泷方面给他的压力应该不小。
下来的战斗绝对不死不休。
至于人数……
林瀚墨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一眼,眉头更皱。
敌人有两万甚至更多!
而他们只有四千五百人,确切说只有三千五百。
那扣掉的一千出头,还是戴璞瑜这些中央军团的逃跑将军们所带回来的亲卫。
人家主将都被他扣压着,也不知道这些亲卫能不能派得上用场……
正琢磨着,郝佑多轻咳了一声,站了出来。
“将军,属下原中军防线箭五营仟长,手下的兄弟虽然主习箭术,但抛石机和重弩多少也懂一点。”
“太好了。”
林瀚墨自是认得他,顿时精神一振。
只要是个兵,无论新老,手脚齐全的话,几乎都会拉弓射箭。
当然,射不射得中是另外一回事。
但抛石机和重弩就不同,这些重型武器庞大而复杂。
没经过训练的话,小兵们恐怕连如何上弦或瞄准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