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拐李无所谓,顾大头更不废话,两人头也不回潇洒地下了啸天园的守陵小丘。
到了主路,一支长长的商队正在等着,数不清的奴仆正在商车周边前前后后地忙碌着。
举目望去,商车上竖着一面面鲜艳的商旗,此时正哗哗地迎风招展。
上面写着一个个硕大的“凌”字。
苏澜凌家商队。
商首凌云生并不曾见过顾大头两人,而且要塞附近拄拐的老兵也比比皆是,但他刚看第一眼,就翻身下马直接大踏步迎了上来。
“见过李老将军和顾千长,在下凌家商队凌云生。”
顾大头默不作声,只是右手已经摸住腰间的捶柄,前一步守在铁拐李前边,澹澹地盯着对方。
当了这么久的千长,又带着整支勇骑营在草原深处走钢丝,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遇事只知道抓头皮的傻大个。
得知探亲假被批准后,顾大头便一直作着各种功课,自是清楚东西线的商队已经恢复。
因此看到驿路上久违地摆着一支长长的大型商队,倒也不意外。
不过确切来说,东西线商路暂时只开到了岩陲要塞,来往的商队为定西郡和岩陲要塞送来各式各样急需的物质和人员。
至于草原,虽然明知是座大宝藏,然而暂时还没有一支商队敢启程涉足,那怕是凌家作为大型商队也一样。
铁拐李下意识地紧了紧怀里的骨灰坛,反应过来后嘿嘿地拍了拍顾大头的肩膀,“让让!这是要塞,能有什么事。”
他斜眼望着对面的凌云生,“你们是苏澜郡的凌家商队?啧啧啧,几年没见,怎么是你个毛头小子当的商首,老凌头呢?”
铁拐李扯着脖子幸灾乐祸地左张右望,“不会已经挂了吧。”
咳咳。
凌云生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然而脸皮依然狠狠地跳了两跳,连忙咳了两声掩饰。
“回老将军,祖父年事已高,于五年前将商首的位子交到了小子手上。不过他老人家一切安好,身体健康精神矍铄,现在正在老家宜养天年。”
“健康个屁,矍铄个屁,老子又不是没见过老凌头缩头缩脑的熊样。”铁拐李噬之以鼻,不过整个人却是放松了下来,“想当初老子和独眼龙出征……”
刚提到独眼龙,铁拐李下意识地看了眼怀里小小的骨灰坛,他一下子变得兴致寥寥,转口道:“直接说吧,你专门在这等我们,是有什么事?”
呼!
凌云生暗暗松了口气。
身边都是凌家商队的护卫和奴仆,虽然表面上一个个都忙着手头的事,但早已暗暗竖起了耳朵。铁拐李肆无忌惮地揭他祖父的老底,凌云生也是要脸的。
“李老将军……”
“将毛的军,”凌云生还没说完,铁拐李已经一脸的嫌弃打断了他的话,“虽然你家老凌头作事总是瞻前顾后,无论遇到什么人都喜欢嬉皮笑脸以和为贵,一点也不爽快……”
“是是是。”凌云生哭笑不得。
他们是远程商队,目的是行商作买卖,又不是铁拐李这样说一不二要么铁要么血的军人,行为作风当然不能一样。
“但辈份就是辈份,叫老子李老拐子就行。”
“这……”凌云生擦汗。
先别说他祖父和铁拐李是同辈关系,而凌云生是见过李荷珠的,可以说现在的李荷珠也是他的老板之一。
再者现在凌家商队背后的靠山除了以前的镇国公府外又多了一个宁王府,就算给他凌云生十个胆子,也不敢直呼铁拐李作李老拐子。
“既然您不喜欢晚辈称您为李老将军,”他迟疑了一下,换了个折中的方案,“那小子还是称您为李老爷子吧。”
哼哼。
铁拐李直瞪眼,“胡说八道,谁说老子不喜欢听别人叫老子将军的?”
凌云生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铁拐李前半辈子都在当兵,受伤后不愿意回家,一直留在要塞附近守着兄弟们的陵,他这辈子就以当兵为荣。
此时要不是一直惦记的孙女快要生孩子,否则也不会离开,怎么可能不喜欢这个称呼?
“晚辈不小心说错了话,请老爷子见谅。”凌云生连忙道歉。
“罢了,”铁拐李无所谓的摆手,“一个称呼而已,随便点,别学你家老凌头那么客气正式就行。”
“是是是。”凌云生长长松了口气。
“说话你小子拦住我们到底要作什么?老子正准备赶回家去看孙女和未来的曾孙子,没空和你在这里啰嗦。”
“是这样的。”凌云生总算见识了这位老爷子反复无常的暴脾气,连忙开门见山。
“不久前小子得到消息,得知老爷子两位正好准备回家探亲。大家的目的地都是南疆广信郡,要不咱们一起上路?彼此间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说到这,他哈哈一笑。
“要是我祖父得知我们有幸相遇,却让您老自己一个人赶路,回去后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铁拐李和顾大头相视一眼,双双顿时恍然,但心里也不意外。
在以往,只要有可能,东西线的商队一向喜欢和要塞休假的将士结伴而行,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