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两人终于赶到了河内郡,到了星澜大运河边上。
任宁算了算时间,便在渡江码头稍暂休息。
两人上了临江的酒楼,要了个包间,边吃东西边往外面望去。
“船真不少啊。”雷二感概不已,“密密麻麻的,一艘接一艘。”
要不是天上没有乱飞的火球和大大小小的弩箭,水里没有拼死的喊打喊杀声,他都要以为是百济的东海了。
任宁哑然失笑,“是不少。”
此时正是收获季节又准备入冬。除了平时的客船商船外还有不少运粮船。
宽阔的运河上行船来来往往,挤得满满当当的。
咦
两人吃惊地咦了一声。
沿着运河往西方向望去,远处有座雄伟的大桥正在修筑。
两岸的田地里更是有着密密麻麻的工人在干着活。
修桥的修桥,筑路的筑路,个个忙得不亦乐乎。
“小二哥?”任宁掏出点碎银放到桌上,“我们刚从北边回来,才发现多了座新桥,那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闪了闪。
运河两边都是肥沃的土地,而且背后的主人几乎都是星纪城的高门。
想占用这样的田野修桥同时开辟道路,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往年就算是工部亲自出马调解,也往往无功而返。
店小二眼前一亮。
他可不管任宁是来自北方还是南方,果断收了桌上的碎银。
“客官算是问对人了。”他得意地嘿嘿一笑,“那座新桥呀,我可算是知根知底。它可没少被我们老板暗地里痛骂。”
任宁和雷二互视了一眼,倒也不意外。
此地方圆几十里只有渡江码头这里可以上下船或过河。北上南下的人马都要从这里挤过,人流量巨大。
那座桥的规模看起来不小。等它修好了,从这里经过的客人势必会减少,也难怪酒楼的主家会骂娘。
不过这渡江码头到底建设得早,面积相对狭小。
随着运河越来越繁忙,无论是码头还是原本的老桥都早已不堪重负。
比如去年秋天,星落军团移防北上时路过这里。结果整支军团就卡在了运河南岸,后来更是足足花十余天的功夫才过了河。
当时还被前锋主将楚今定狠狠抱怨了一通。
不过抱怨归抱怨,四周的土地大都归私人所有,背后主家又不容小觑。
当地的县府甚至河内郡守虽然都清楚这里已经成了过时的老破旧,但依然无法轻言扩建。
最后也只能将就着一直用下去。
“两位客官初来乍到,想必不知这运河两边的土地大多归哪家豪门所有吧。”
雷二脸色古怪地朝任宁挤了挤眼睛。
这他们倒是清楚。
果不其然,店小二嘿嘿地压低了声音。
“听我老板说,这里的土地啊,大多归星纪城的太师府所有。”
“两位客官知道什么叫太师府吗?”
啧啧。
店小二连连摇头。
“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家,据说太师府的影壁上还刻了开国太祖陛下留下的圣誉,似乎叫什么永为帝师。”
“县太爷厉害吧,郡守大人给力吧,然而在太师府前面连个屁都不敢放……”
咳。
任宁轻轻地咳了一声,打断了店小二的吹嘘。
“小二哥还是说说那座新桥还有那条路吧。太师府什么的距离我们老百姓太远。我们每年都要北上南下路过这里,还是桥比较重要。”
再说了,他花银子可不是来听自己“家”的故事的。
“是是。”银子为大,店小二连忙点头,“那座新桥和路么,其实也没什么好说。”
“也就是去年吧,太师府的嫡长子叫任什么来着,”
店小二想了好一会儿才想了起来。
“对了,叫任荣。他回星落郡探亲路过这里。”
“也不知道这任荣是吃错了药,还是有钱有势的人嫌手里的银子没处花,忽然决定要在北边修一座供人过河的大桥。”
任宁和雷二又互视了一眼。
任荣曾经和他们俩一起赛过端午龙舟,彼此也算了解。
那并不是个喜欢头脑发热或者嫌钱烫手的人。修桥修路肯定有他或者说太师府的原因。
“地太师府出了,那修路的银子呢?”雷二咯嘣咯嘣地嚼着最爱的豆子,“户部拔下来的?”
“户部?”店小二满脸的鄙夷,“收税那些王八蛋倒是跑得快,怎么可能拨钱?”
任宁傻傻地问道:“建桥修路花费巨大,户部不出钱的话那谁出钱,难道是本地的善人吗?”
“当然不是。”店小二答非所问,只是嘿嘿冷笑,“两位客官读过近来的报纸吧。”
他也不等任宁两人回话,就径直指着西边。
“定西郡上月月底发生大战,我们虽然把西凉人赶了出去但也伤亡惨重。据说定西备守兵上至郡尉下至小兵,全军战死……”
唉。
说着说着,店小二长叹了口气,眼都红了几分。
转眼间,他又变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