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话让冯二夫人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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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到冯家二十多年,冯二夫人对老夫人的脾气了解的不是一星半点,当老夫人真正生气时,那是一点情面都不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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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时,冯二夫人才真正害怕,也真正后悔了。她怎么忘了老夫人一个中年守寡的女人,硬是养大了两儿一女,还将女人送进宫中成了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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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儿子的婚事也办得极其得体,没有半点露怯的地方。这是个真正厉害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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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中的双手在微微发抖,冯二夫人强撑着才没有晕倒,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怕,老夫人再厉害也是年轻时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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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胡思乱想间,裴先生已经说出使老夫人中毒的乃是药中的厚朴份量比正常用量多出一倍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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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脸色变都没变一下,“不必怪罪大夫,大夫的药方是你们几个都看过的,若是有不妥之处也到不了我面前,将抓药和煎药的下人带过来问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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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二老爷还没有从得知真相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听到老夫人的吩咐,愣了愣才跑出去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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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对冯二老爷颇感失望,重重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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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大老爷先得到消息赶了过来,跪在老夫人面前请罪,“都怪儿子无能,令母亲受这么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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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淡淡道,“你们都是我养大,我教出来的,你们无能是我没有教好,我有什么可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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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大老爷更加无地自容,连大夫人都陪他跪下来请罪,二夫人也不得不跟着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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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摆了摆手,让他们起来。“跪我的日子还多着,真孝顺的话,帮我查出下毒之人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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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爷满脸羞愧去帮着二老爷拿人,不多时带进几个下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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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专管跑腿的刘二,另外两个是老夫人院里茶水间的婆子,平时煎药的事都是她们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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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指天发誓,绝不敢在老夫人的药上马虎,都是按照方子抓药、煎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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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爷一番威胁利诱之下,一个婆子才犹犹豫豫说道,“这几日园子里的秋果常来找奴婢说话。想求奴婢在老夫人面前提一句,将她调到老夫人院里来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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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有时奴婢去解个手儿,也是秋果帮奴婢看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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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手儿是假,偷懒才是真。不过此时没人在意一个婆子偷不偷懒,当即又将秋果拿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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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果被吓得面无血色,却咬死了自己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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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摆手示意不必再问,“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去她房里搜一搜,可多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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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搜之下,果然搜出两锭银子来,足足有二十两重,另外还有一包来没用完的厚朴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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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打杂的下人,一个月月钱才三、四百,不吃不喝一年下来也才三两多银子。那厚朴末的用途就更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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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药本就不能单独使用,何况又费事研成末,不是为了方便下进老夫人的药里,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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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果见抵赖不过,只好承认是冯二夫人屋里的连香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让她将厚朴末下到老夫人的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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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香说,老夫人上了年纪,府里的事都是二夫人管着,便是奴婢向老夫人告发,老夫人也拿二夫人没办法,若是奴婢不听话,便将奴婢卖到脏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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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实在没有办法,才听了连香的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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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果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差点当场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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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二夫人从地上跳起来,照着秋果脸上便狠狠扇了几下巴掌,“胡说,连香怎么会让你做这种事。定然是你想害老夫人,事情败露栽赃到连香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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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二夫人也想过置身事外,舍去一个连香自保。但连香是她的陪嫁丫环,跟着她嫁到冯家二十多年,如今帮她管着中馈之事,谁不知道连香是她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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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置身事外,又有谁会相信?只能替连香出头,其实是撇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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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时,老夫人还看不出是谁想下毒害她,这几十年都算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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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老夫人,连一向有点书生呆气,脑子不是很灵光的冯二老爷都看出来了,上前拉过二夫人,满眼不可置信的质问她:“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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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二夫人还嘴硬不肯承认,哭天喊地大呼冤枉,“我嫁到你们冯家二十多年,给你们冯家生了三儿两女,哪里对不起你们冯家,你们要这样诬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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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一个不知从哪钻出来的丫环空口白牙说的几句话,你们就都信了,怪到我头上来,我难道还不如一个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