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婆婆用备用钥匙进了屋,才发现雨打湿了她的被子,她被梦魇着了,叫不醒。
谢商先把电风扇关了。
床靠着窗,被子被雨水淋湿了一半,温长龄整个人缩在里面,脸也被盖住了。谢商把被子掀开一个角,她的脸露出来,头发都被汗湿了。
谢商摸了摸她额头的温度。
“她发烧了。”他问朱婆婆,“您这有药吗?”
朱婆婆把湿的窗帘拉到旁边:“我去拿。”她嘱咐谢商,“这床都湿了,你把长龄抱到浩敏那屋去。”
今天早上温长龄就有点不舒服,朱婆婆催她吃药,她就只喝了点红糖水。这几天的天气有点无常,冷热反复,彤彤也感冒了,家里正好备着药。
桌上放着温长龄的助听器,她听不到雷声,打了很多雨水进来,不止被子,她睡衣的袖子也湿了。
房间里有個老式的衣柜,谢商打开柜子,睡衣刚好放在了最外层,他拿了衣服,坐到床头。
“长龄。”
谢商轻轻推了推她。
她不知道在做什么梦,蜷缩着,没有醒。
谢商把她抱起来,让她靠在他身上。他把被子往上拉,盖住她的身体,他的手伸进去,摸到衣服的扣子。
他尽量不碰到她,只是她一直在动,扣子解得很不顺利,雨打湿的被子沾上了人的体温,又潮又热。
指尖碰到了正在发热的皮肤。
谢商稍微停顿了一下,手上继续。
温长龄很没有安全感,即便在深睡的状态下,整个人也处于防御的状态,手臂僵直。睡衣扣子已经解开了,但她的手还抓着衣服。
谢商握住她的手背,稍微用力:“长龄。”
她握成拳头的手慢慢松开了。
谢商小心翼翼地脱掉她的上衣,盖着被子磕磕绊绊地重新给她穿上干净的衣服。他拿了桌子上的助听器,用毯子裹着,抱她出去。
朱婆婆已经铺好了新的被子。
谢商把温长龄放到床上:“您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
有谢商照看,朱婆婆很放心:“你先给她喂药,要是温度降不下来,你再叫我。”
“好,麻烦您了。”
朱婆婆出去,把门关上了。
外面在下雨,门窗紧闭着,屋里能听到雨打屋檐的声音,偶尔忽然惊雷。八月的帝都,晚上已经有几分早秋的凉意。
桌上放着退烧药和感冒药,都是冲剂。谢商泡好了药,放在床头柜上,把温长龄抱起来,一只手扶着。
“长龄。”
她眼皮动了,在说梦话。
“阿拿,不要去山上。”
“不要去……”
谢商轻轻晃她的手:“长龄。”
“长龄。”
她缓缓地睁开眼,瞳孔里有些许血丝。她刚刚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眼角的泪还没干。
“谢商,我梦见阿拿死了,从山上摔下去了。”她坐起来,看看自己的手腕,上面没有钩吻的藤了,她好像松了一口气,深深地吐气,“还好是梦。”
不对。
阿拿真的死了。
温长龄坐着发怔,嘴里呢喃:“是我害死的。”今天之前,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过阿拿,阿拿一定在怪她,所以才不想见她。
她低着头,像失了魂一样,自言自语:“是我害死了阿拿。”
谢商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想知道她身上发生过什么,想用力拥抱她,想给她所有,想拉她出深渊,想陪她在深渊。
他抬起她的脸,让她能看到他说话。
“不是你。”
温长龄摇摇头。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本来应该死的人,是我。
她端起药,一口喝掉了。
谢商倒了水给她。
她漱了漱口,把助听器戴上,意识和理智已经从梦里抽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清醒。助听器刚戴好,耳边就听到一声惊雷。
窗帘没拉严,她看了看窗外:“谢商,你是不是很讨厌雷雨天?”
“嗯。”
“我也是。”
身体的不适加上讨厌的天气,令温长龄异常的烦躁:“星星,你教我抽烟吧。”
尼古丁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商不想教,推脱说:“没有烟。”
温长龄知道吴浩敏的烟藏在哪。
她没有穿内衣睡觉的习惯,衣服里是真空,她把毯子披上,穿上鞋,下了床,走到书桌,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找到烟和打火机。
“浩敏姐压力大的时候会背着朱婆婆偷偷抽烟。”
温长龄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根,喂到谢商嘴边。
谢商张嘴,咬着。
她点燃打火机,怕有风,用手护着火,去烧香烟的尾巴。
谢商轻轻吸了一口,烟就点上了,他用手拿着,转开脸,吐出烟雾:“不要学了,抽烟对身体不好。”
温长龄抓着毯子,站起来去抢。
谢商把夹着烟的手抬高,另一只手抓住温长龄抢烟的手,扣到身后,手掌顺道按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
“你听一次话行不行,不要学。”
谢商怕弄疼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