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剩的药放在了哪里?他居然想不起来,他的好记性被温长龄三言两语弄没了。
“咣!”
抽屉拉得太用力,整个被抽出,里面的药酒瓶子摔碎在地上。
药酒的味道瞬间填满了整个屋子,味道刺鼻,能让人的嗅觉一瞬间麻木。
谢商停下所有动作,失神地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很久。
谢商走过去接听。
“你怎么突然离场了?”
四点到八点,午渡在美术馆办香水展。
谢商作为高级调香师,这个点应该在美术馆现场。因为谷易欢的一通电话,他打乱了所有行程。
“突然有点事。”
贺冬洲听得出谢商情绪不太对:“你还过不过来?”
“晚点再过去。”
谢商挂了电话,打给谷开云:“开云,你在不在医馆?”
“在。”
“我现在过去。”
谢商拿起车钥匙,突然想起了前两日。
他和温长龄说:“你后天休假,要不要跟我去个地方?”
温小姐当时在给她的钩吻修枝、浇水。
“什么地方?”
“午渡的香水展。”
“在哪里办?”
“帝都艺术馆。”
谢商很少参加公开的活动,这次贺冬洲问他去不去,他当时想到了温长龄,想带她去,想让他的朋友、同行、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见一见他的温小姐。
“会有很多媒体吗?”
“嗯。”谢商说,“你如果不想露脸,我不会让他们发你的照片。”甚至,不让媒体去都可以,他无所谓,全部都可以迁就温长龄。
她仔细剪掉越长越乱的杂枝:“我不去了。”她说,“我不懂香水,也不懂艺术。”
可是温小姐,我是在邀请你,进入我的圈子。
谢商当时回答的是:“嗯,不想去就算了。”
谢商先去了谷开云那边,快七点才到美术馆。
谢商不爱应酬,香水展是贺冬洲在安排,馆外的草地上人没那么多,比里面安静。陈列都外包给了美术馆,灯光布置得很好,光线打在陈列台的香水瓶上,形状各异的瓶子把形状各异的影子投在地上、墙上。
没有多少人知道谢商就是午渡的高级调香师,他也乐得清闲,找了个人少的地上,静坐着。
他需要想一些事情。
他忍不住想温长龄。
总有人喜欢问他的香水有什么故事,为什么别人仿照不了。
事实是,没有故事,他只是有天赋而已,凭借良好的嗅觉、良好的感知能力、审美,还有对市场的把控,随便调的。
他不会把自己的故事制作成商品,他的故事要给个别的人收藏。
比如他的温长龄小姐。
“谢总。”
有人来扰清净。
谢商点了一下头,没什么交谈的兴致。
男人领着一个女孩过来:“这是我们公司的艺人。”男人拍了一下女孩的肩,“颜颜,还不敬谢总一杯。”
女孩是演员,应该挺红的。
苏南枝的电影《3913》里,就有她参演。
“谢总,我敬您。”
旁边的桌子上就有酒。
谢商没有起身,这样坐着不礼貌,但是今晚,他没有丝毫闲心去应付不相干的人:“我开车,不喝酒。”
女孩也识趣,笑得大方:“我喝就行,谢总您随意。”
谢商在看一个瓶子。
午渡的香水瓶不是他设计的,瓶子有专门的设计师,是贺冬洲高价从国外挖来的。这位设计师的风格很大胆,也很费钱,他能在一个瓶子上镶一整块宝石。今天展览上展示的都是限量款,或者是绝款,绝款只会生产一个瓶子,有很高的收藏意义,有些瓶子的造价能高得离谱。
贺冬洲是个十足的奸商,有最敏锐的商业嗅觉:“贵才会有人趋之若鹜,便宜了就配不上她们的身价了。”
那个瓶子形状像一只刺猬,刺猬的肚子有宝石,除此之外都是刺。
谢商想到了温长龄。
男人给身边的女孩使了个眼色,女孩上前:“谢总。”
谢商起身:“两位请便。”
他带走了那只刺猬香水瓶。
不会有人拦他,午渡是很纯粹的私人产业,这个展会上的所有东西都归谢商和贺冬洲本人。
谢商找了块草坪,点了根烟,咬着,把手里的瓶子翻来覆去地看,刺猬真的扎手。
烟是他在来的路上买的。
“先生,”美术馆的工作人员过来提醒,“这里不能抽烟。”
今天还真是什么都不如他的意。
“抱歉。”
谢商把烟摁掉,扔进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