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见他如此胡闹,忙喝道:“你要死,仔细回去我好不好的先捶了你,然后再回老爷、太太,就说宝玉全是你调唆的。
我在这里好容易劝哄好了一半了,你又来生个新法子,你闹了学堂,不说变法儿压息了才是,倒要往大里闹!”
茗烟再怎么嚣张也是个小子,自是不敢在李贵面前狂妄的,见他真火了,便不敢在做声儿了。
贾瑞也怕这事闹大了不好收场,而且自己也不干净,只得委屈着来求秦钟和宝玉不要将事情闹僵开。
二人一开始不愿搭理他,后来在李贵的劝说下,宝玉这才松口:“不回去也可以,你叫金荣过来给我们赔不是便罢。”
金荣先是不肯,后来禁不得贾瑞来逼他去赔不是,再加上,李贵也在一边劝金荣说:“原是你起的端,你若不赔不是,这事怎么收场,难不成你真不想在这里读书了不成?”
贾家族学不但不收钱,甚至还会给学子钱补贴一番,金荣来此读书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那笔钱来的,若他真被赶了出去,他娘岂能饶了他,无法,只得向秦钟作了揖。
宝玉见此,仍然不肯罢休,偏要金荣给秦钟磕头才算。
贾瑞只想暂息此事,哪管金荣的死活,忙又悄悄的来劝金荣说:“俗语说的好,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既惹出事来,少不得受点气儿,磕个头就完事了。”
金荣虽被他们的这番作态气的不行,可想想自家的情况,无奈只得上前朝秦钟磕了个头。
宝玉见了,这才消气,一脸得意的带着秦钟等人回去了。
其他人他们走了,面面相觑一番,便也跟着散了。
金荣回到家里,心中那是越想越气,不由怒骂出声:“秦钟不过是贾蓉的小舅子,又不是贾家的子孙,附学读书,也不过和我一样罢了。
他不过是仗着宝玉和他好,他就目中无人,他既不想人家说道他,那他就该行些正经事,人自然也没的说。
偏他素日就喜欢和宝玉鬼鬼祟祟的,只当人都是瞎子看不见,今日他又去勾搭旁的人,偏偏的撞在我眼睛里,就是闹出事来,我还怕什么不成?”
他母亲胡氏见他咕咕嘟嘟的说个不停,便问他:“你又要争什么闲气?
我好不容易跟你姑妈说了这事,你姑妈千方百计的才向他们西府里的琏二奶奶跟前说了,你才得了这个念书的地方,若不是仗着人家,咱们家里哪还请的起先生?
况且人家学里,茶是现成的,饭也是现成的,你这两年在那里念书,家里也省了好大的嚼用呢。
省出来的,你又爱穿件鲜明的衣服,再者,不是因你在那里念书,你哪能认得什么薛大爷?
那薛大爷一年不给不给,这两年也帮了咱们有七八十两银子了,你如今若是闹出了这个学房,再要找这么个好地方,我告诉你说罢,比那登天还难呢!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玩一会子,就睡你的觉去罢,我这还有好多活呢。”
金荣听了,只得忍气吞声,不大会儿的功夫,他自己就去睡了。
房顶,碰巧路过又拉着自家姑娘来看戏的一月,碰了碰旁边的九思,道:“姑娘,你说贾家族学里的这些烂事儿,贾家那老太太知不知道啊?”
若不是她今个儿办事回来碰巧路过那里,她还真看不到那么一出好戏来。
九思一面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一面起身说道:“那老太太对贾宝玉那么重视,手下人为了讨好她,肯定不会瞒着她这事儿的。
更何况那秦钟伤的可是脸,只要不瞎谁看不到啊,这事要不了多久她就得知道。
不过,我们也可以帮他们在京城里宣传宣传,贾家族学的事如此精彩有趣,大家不一起吃瓜看戏多无趣啊!
走吧,下次在遇到这样的事,不要再拉着我亲自来看戏、听墙角了,省得脏了我的眼和耳朵,比起看人打架听墙角,姑娘我更喜欢看资料。
再说了,这么冷的天,你居然叫我出来吹风看戏,也不怕把姑娘我给冻没咯。”
九思知道贾家族学败落的不成样子,可没想到那些人玩的那么花,一个认真读书都没有也就算了,学子之间的关系竟这般的混乱,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想起一月拉着她去看戏时,听到的那些话语,她就想洗耳朵,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敢说啊!
一月看着披着大毛披风,又握着手炉,并将自己整个人都快裹起来的九思,颇为无语的道:“姑娘,你是不是忘记你会武了?
而且,你就算不会武功,就你这身打扮,应该也不会被冻着吧!”
九思闻言,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懂个锤子,你家我这叫爱惜自己,哪像你活得跟个大老爷们似的那么糙。”
一月听了,不由撇了撇嘴,暗自嘀咕道:“你跟二姑娘一比,好像比我这个丫鬟活得还糙吧,还好意思说我,哼!”
九思:…………(?_?|||)
弄这么个憨货出来,果然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九思已经懒得搭理她了,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便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里。
一月见她走了,忙跳下屋顶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小声的絮叨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