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受了庄内下人的礼,却没受那些村民的礼。
她示意手下人将他们扶住,语气有些淡漠的说道:“不必如此,我们只不过是合作关系,没必要行此大礼。
再者,你们中还有许多老者,若真让你们给我们姐妹磕头也不合适,要知道那可是要折寿的。”
管事听她这么说,也想起了会折寿这一回事,顿时吓出了一身汗,脸色泛白的给她赔不是:“是小人思虑不周,还望主家恕罪!”
其他下人、长短工和村民们见此,也是一脸的拘谨和不安。
九思见他们这副模样,知道越说他们心里越慌,便转移话题问道:“王管事,跟我说说今年庄内的收成如何?”
一面说,一面带着黛玉往边上的田边走去。
而她们身后跟着的下人,除了保护她们人身安全的十二个月外,其他人则搬着着东西,先去她们要歇息的院内,以及待会儿要野餐的地方布置了。
黛玉见姐姐要处理庄内事务,便没出声,乖乖的跟在她身边,一边透过帷帽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听两人说话。
王管事见此,忙摆手让其他人都散了,自己则跟在她们身边,低着头答话:“今年天气还算不错,老天爷也算是赏饭吃,再加上庄稼也都侍弄的精心,收成都还算可以,交了税后能剩下不少呢!”
九思见他没说租子,便问了一句:“那若交了租子呢?”
王管事听了以为她要涨租,沉默片刻后,这才语气沉重的说道:“这庄子之前的主家收的租子是四六分成,若姑娘不改主意的话,有一半的庄户能够撑到来年春,一小半则勉强能撑住,还有一部分则需要另谋算。”
九思听后,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接着问道:“那那些附近的村民呢?”
王管事的脸色更加沉重:“他们不是庄户,所以交的租子是三七分成。”
九思听着不对,停下往前迈的步子,皱着眉问道:“你说的四六分和三七分,是庄子里占大头不成?”
王管事点了点头,道:“是,各个庄子皆是如此,有些苛刻的主家收的更高,像左边那个庄子的主家,收的便是八成,待他们交了税后,基本上是不剩粮的,因此都卖身给了那家当奴才。
右边的那个庄子稍微好点,收的虽是六成,可也是没交税的,等交了税后剩的也不多,基本上有半数人也都卖身给了那家。
咱们这个庄子已经算是比较仁义的了,不但只收了六成租子,而且还都是交了税后的,因此大家心中都很感激主家。”
九思知道这个时代的人过的很难,没想到他们会过的那么难,只不过她再可怜他们,也不会说不收租子的。
人心经不住考验,就算她可怜他们,也不能不收租,或是少收很多的租,因为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那要遭殃的就会是她。
不止是其他的达官显贵会盯上她,那些被逼急了的庄户和村民也会盯上她的。
她从不会考验人心,因为人心是经不住考验的。
她思量了片刻后,这才说出她的打算:“今年他们所有人的租子都只收五成,你们和庄内的那些庄户们可以再养些家禽,养出来的家禽,到时我会让人按价来收。”
刚接手了庄子,不施恩无法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她买庄子是为了得到更多的粮食,可不是想越过越差的。
略施小恩虽会少一些收入,可却有意向不到的收获,别看那些村民看着不起眼,可若庄子里真遇到事了,他们会因为这点小恩,为你奋不顾身的。
而那些庄户们都是签了契书的,他们帮她看着庄子种庄稼的,若是让他们跟那些村民们一样的待遇,只怕时间长了人心是要散的。
毕竟不需要卖身就能获得一样的利益,谁还愿意卖身呢!
至于那些下人,在庄子里本就没多少前途,若不给些好处,早晚会想法子从庄子里捞银子的。
可要是加上家禽这个多余的增收,那就不一样了。
家禽若是养的多了,养的好了,说不得比种地挣到的银钱还要多,而且那些下人也能多攒些钱,说不得哪天就能赎身了。
不过,为了避免他们起贪心不好好帮她种地,之后还是要震慑一下的,免得他们看自己年纪小,想要爬到她头上去。
果然,听到她如此说,王管事立马面露喜意,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她,问道:“姑娘说的可当真?”
九思隔着帷帽淡定的点了点头:“自然当真,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谁之后若是为了养家禽不好好侍弄庄稼,可别怪我不留情面,要知道,你们的身契可还都在我手上捏着呢!”
王管事一听是真的,忙跪下给她磕了个头,一脸感激的说道:“这是自然,庄稼人都是靠地和老天爷生活的,就算姑娘不说,小人们也不敢那么做的,小人代所有人谢姑娘大恩!”
九思没拦着他,等他磕完,才叫他起来:“起来吧,只要你们好好干,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等你们攒够了赎身的银钱,我自会放你们离开。
若到时你们不愿意离去,我也可以让你们继续在这里干活,并且还会让你们的孩子去读书,给你们博一个好前程。”
王管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