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飞的尸体被野狗分食,等了两天,顾微澜却始终没有出现。
“都说顾家四小姐有情有义,却不想,竟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落得这般境地,而无动于衷。”
嘲讽的一句话语,在黑夜里格外突兀。
顾微澜是真正的天之骄女。
她自小就享受了无数人的呵护与宠爱,有疼爱她的外祖,教她骑马射箭,也有仕途坦荡的父亲,教她诗书礼仪,给她优渥的生活,更因为景明帝的关系,无人敢欺负她。
这样被浓浓爱意包裹长大的她,一点也看不出来从小没了母亲。她可以做她任何想做的事,除了没有公主的身份,她几乎什么都有。
她是那样恣意骄傲的少女,骑着马儿奔跑在草场上,比风都要自由。
晏华予像个活在阴暗角落里见不得光的人,时常远远地注视着她,借着伪装隐藏着自己心中滋生的恨意。想着终有一天,她要白刃在手,亲自将她踩进泥地里,剥下她一身皮囊,打碎她所有的期望与骄傲,让她将所有她从小经过的都加倍经历一遍,再扔到她父亲面前好好看看,这就是他最疼爱的微澜。
这个名门贵女,她从来自诩正义,可对她,却从来不正义。
亦或者说,她只看到她看到的正义,从来看不到旁人因她而遭受的苦难。
“皇叔,你说,我该怎么杀了她?”
马车里,她坐在男人的大腿上,一只手勾住他的脖颈,一只手的掌心抚上他的脸庞,仰头在他的下颌处轻轻啃咬了一口。
男人按住她的腰,掌心抚上她的颈项,呼出的灼热气息与她纠缠在一起,在黑暗中隐忍克制。看似是恋人间的亲昵,实则,他五指稍稍一用力,就能捏断她纤细的脖子。
“公主为何非要这么急着杀了她呢?”他手指勾起她的下颚,在她的唇上轻咬了一口,“如今,她知道公主要置她于死地,必是不会轻易出现,既然如此,倒不如就放她离开,你猜,失去了一切的她,最迫切的是什么?”
哪里?
晏华予眸光一深,瞬间想到了什么。
刚开始因为楚大将军的死,让她一时受了刺激,从而自乱了阵脚,可恢复过来后她便明白,她不该乱的,这不是一个送上门的绝佳机会吗?他能自刎而死,就说明他也认可了楚顾两家的罪名,所以,有罪的是他们。
“皇叔……”她在他怀里抬起头,丹凤眸中泛开浅浅的笑意,媚眼如丝,“你会永远陪着欢欢吗?”
祁晏休指尖一僵,眼底瞬间清醒了几分。他俯身附在她耳边,低沉着嗓音,“如果我会,那你呢,欢欢会永远坚定的选择我吗?”
她的笑容染上了凉薄,有一瞬间的沉默。
“那日,你对陛下说你喜欢我,究竟是出自真心的,还是知道我在院外,故意说给我听的。”祁晏休掌心按住她的后脑,离得太近,她似乎都能他的心跳声,身上散发出淡淡好闻的熏香,是她前不久送给他的荼虞香。
或许,他从始至终都很清楚,她不爱他。
“我自然……”
晏华予刚想要开口,他就忽的在她的脖颈上咬了一口。她感觉有些疼,娇呼一声,随即就被他粗鲁炙热的吻堵住了所有的话。
…
五月三十日,顾微澜出城了,连同一起带走的,还有一个她偶然间救下的堂妹。
那日天才刚蒙蒙亮,城门已经开了有一会儿,附近不少忙着进出城的人,他们准备在旁人的护送下偷偷离开。
“四姐……”
几人等在附近的巷子里,身旁一个比她小一岁的女孩轻轻唤了顾微澜一声。
女孩身躯瘦弱,身上衣服也有些破烂,看着与寻常贫民女子并无不同,唯有一张五官还算白净,露出清秀的面容。此刻她盯着顾微澜,漂亮的眸子显出了几分怯懦的无措,似是对未来前路感到畏惧和茫然。
“余音,不用怕,顾家的仇,我们一定能报的!”她握住了顾余音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她,想要给她一些鼓励。
“好。”顾余音脸色苍白地应了一声,那一只握住顾微澜的手,指尖冰凉如水。
没多久,接应的马车就过来了。
他们联系了曾经顾微澜父亲的故交宋大人,对方挂念着顾氏的恩情,愿意护送他们出城。如今城内的防守渐渐松懈了下来,他们只要藏在马车里的箱子底下,凭着宋大人的身份,便没人敢搜查。
“余音,快上车。”顾微澜推着顾余音上了车,二人一起藏到了箱子底下,在箱子合上之前,顾微澜最后看了一眼这上京。
这皇城,终有一天,她一定会回来的。
等她将五万黑云军掌控在手,她定会亲自洗去自己的耻辱,让晏华予,让整个晏氏皇族为她死去的族人磕头赔罪!
褚云飞不会骗她的,黑云军上辈子是她的,这辈子也一定会是她的!
——晏华予,咱们来日方长。
很快,马车晃晃悠悠地出了城,守城的士兵一见是朝廷官员的马车,确实也没严查,只简单看了看便要放行,可就在这时,陆归和张竟遥忽然领着一队士兵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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