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越的声音很小,混和在四周交谈的人声中,随着四月的风传入她的耳朵里。
对上她通红的眼眶,晏华予并没有立即回答,她这两天接近她,也不过是想要看看陈家这个新找回来的女儿是个怎样的人,好验证自己的猜想罢了。
而之所以救她,也只是做不到袖手旁观,毕竟她是她带出来的,她得为她负责。
可如今,她看着离她只有几步远的小姑娘,此刻对方正神色紧张地望着她,好似生怕她会拒绝。
“殷小越,我记得,你很怕我的。”
她声音冷冷的,听得殷小越心里一沉,刚想要开口解释,可她却提前一步说:“如果成为我的伴读,只是为了遵从司徒府的安排,那其实大可不必,你的人生应该有更多属于自己的选择,而不是活成别人想要的样子。”
“不是的,我……”
“况且,我不喜欢太麻烦的人。”
殷小越喉咙一哽,那些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在长公主眼里,竟是个麻烦的人。
也对,她刚来上京,什么都不懂,确实很麻烦。
“陈小姐,这边走。”
长风给殷小越做了个手势,准备按照晏华予的吩咐,带她去找坐诊的郎中,就连身旁的侍女也在拉扯着她,“小姐,快走吧。”
然而殷小越看着前方的晏华予,还纠结着不愿离开。如果她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下次就很难再见到她了?
“芳苓,听说你们这边出事了……”
这时,不远处有几人朝着这边走来,是得到消息的墨与秋等人,眼看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殷小越没再坚持,任由侍女拉着自己随长风走了。
“没事了哥,你们来晚了。”墨芳苓瞥了自家哥哥一眼,转过头去就不理他了。
墨与秋顿觉有些尴尬,看了一眼晏华予,就见她眉眼低着,轻轻摇头,柔声道:“我没事,世子不用担心。”
于是,墨与秋才放下心来,又连忙上去哄妹妹,询问事情的经过。
这时,血流了一地的男人已经被抬了下去,他心口被刺中,再加上背部中箭,是死得不能再死了,而在抬下去之前,落晖还将他身上搜查了一遍,发现唯一有用的线索,便是那把用来挟持殷小越的匕首。
西山苑的犯人,不可能有武器,而各处守卫们配备的武器都是统一的,都没有匕首,因此这把匕首的出现,就显得很是可疑。
“李管事是吧?我劝你们西山苑最好现在就让人去把这个匕首的来处调查清楚,一旦发现与他人有所勾结,立即上禀,否则你这管事的位置,怕是很难保住。”落晖冷声道。
“是是,我等明白。”管事的急得额头直冒冷汗,自然也清楚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此事已经牵涉了长公主,之后若是陛下责问起来,而他们不能尽快给出结果,那这西山苑的一些看守和管事,怕是都得换一批。
…
在郎中那包扎好伤口后,长风就准备将殷小越送回去,这是晏华予吩咐的,考虑到她在经历了这等事后,心里应该会感到害怕,而待在熟悉的庇护所里,会更安心一些。
刚从郎中那出来,迎面就看到信王晏承霖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殷小越微微一愣,脑中什么都还没想,晏承霖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元姝妹妹,听说你伤着了,这伤势可有大碍?”他关切地问道。
他仪表堂堂,相貌出众,此刻脸上带着一抹担忧的神色,更显得他待人体贴,透着君子的温和。
殷小越正想要说自己没事,可身旁的侍女却先一步站出来,蹙着眉夸大其词道:“信王殿下,二小姐她已经在郎中那上过药了,但你是不知道,当时那犯人拿着匕首架在二小姐脖子上有多危险……”
殷小越忍不住偷偷拉了她一下,想让她别说了,就这种事有什么值得大张旗鼓的,不纯纯让人担心吗?
偏偏,这侍女越说越起劲,不把话说完根本停不下来,又道:“我们小姐可被吓得不轻,方才还哭过了,你看这眼睛都是红的……”
看到晏承霖的神色越来越担忧,殷小越只觉得很是尴尬,连忙说道:“我真没事,郎中已经看过了,信王殿下你别听她瞎说。”
岂料,晏承霖眼底的担忧却是不减,还叹息道:“真是难为妹妹了,一个姑娘家遇到这等事定然很害怕,你放心,本王定会让他们将这件事查清楚,好给妹妹一个交代,待会本王就让人送你回去,你在家好好歇着养伤。”
“奴婢代小姐谢过信王殿下。”
明明再寻常不过的关切之语,可落在侍女耳中却好似什么不得了的事,再次抢先一步替殷小越应了下来。
这种感觉,让殷小越看着不太舒服,就好似自己的人生是被他人主导的。
换作平常,她肯定不敢拒绝晏承霖的好意,毕竟他是堂堂的亲王,身份比她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她一个刚被找回来的二小姐,有什么资格拒绝他?
但她突然想起了晏华予说过的话,于是鼓足了勇气,在晏承霖准备吩咐人时,先一步拒绝道:“多谢信王殿下,只是长公主已经派了人送我回去,就不劳殿下再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