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和魏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停在司徒府门前了,等了好一会儿,眼看着殷小越一直没出来,魏国公府的大小姐墨芳苓显得有些没耐心,在马车前来回踱步。
而晏华予静静坐在车里,倒是不急。
“公主,我怎么感觉我去了一趟边塞回来,你好像变了个性子。”她拿着一柄短剑,上身靠着车身同晏华予搭话,神情中还有些疑惑,“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有耐心的人,怎么今天如此安静,难道是上京发生了什么?你究竟还是不是我的公主?”
墨芳苓是晏华予多年的好友了,俩人秉性几乎差不多,眼里都是容不得沙子的人,骄傲又矜贵,很能聊得来。
只不过相比晏华予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歌舞一绝,墨芳苓倒是更喜欢钻研那些射箭投壶打马球的东西,半年前陪着自家哥哥去了一趟边塞,回来后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晏华予去踏青围猎。
她这番话,还不等晏华予开口,轻禾就轻笑着回答了:“芳苓小姐真是说笑了,昭和长公主天下间仅此一人,又有谁能替代的了呢,不过是最近得了绥渊王一番教导,学着修身养性罢了。”
“哦……”墨芳苓想了想,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她前几日刚回上京时就听说了,只不过以她对晏华予的了解,她还以为没人能管得住她呢。
很快,殷小越就匆匆从陈家跑了出来,一脸慌张,“抱歉,久等了,我刚有点事……”
一旁的姜氏忽然瞪了她一眼,她想起什么又连忙放慢脚步,不敢再跑了。
晏华予朝她看过去时,就见她穿着湖蓝色的广袖长裙,神情中透出些许紧张的不安,一步步走来,没了往日在街上见到时的活泼,虽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却显得格外拘谨。
“你这小丫头,可真是让我们好等啊。”墨芳苓走过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如今她也是第一次见殷小越,左看右看,发现这小丫头长得还不错,只是可能因为常年流落在外,所以她的皮肤不像上京贵女那般白嫩,略显粗糙了点,但好在五官和底子不错,稍微打扮一下也很漂亮。
“真是抱歉,您是魏国公府的大小姐吧?”殷小越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嗐,道什么歉啊,我又没怪你,以后叫我芳苓就好。”墨芳苓拍了拍她的肩膀,颇为豪气地开口,殷小越顿时觉得这人好像还挺好相处的。
“那,那你叫我元姝吧。”她说。
“元,首,善也;姝,美者也。元姝二字确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墨芳苓认真地夸赞,顿时就让殷小越有些不好意思。
“走吧芳苓,你们有什么话路上再聊,再不走就要错过精彩好戏了。”前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殷小越顺着看过去,就只看到马车的车帘被放下,车内的人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
很快,墨芳苓就拉着她上了自己的马车,两辆马车一同朝着城外而去。
不用跟晏华予坐在一起,殷小越隐约松了一口气,至于这墨芳苓,前世如何她并不知道,但如今看着她人还不错,挺随性,应该蛮好相处的。
在路上,殷小越向墨芳苓问了下西山苑的情况,有些好奇那是个什么地方。
墨芳苓想了想,说:“西山苑是个围猎场,只不过这个围猎有点特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并不直接挑明,特意卖了个关子,搞的殷小越一头雾水,但心底对西山苑却更好奇了。
可等真的到了西山苑时,殷小越发誓,她再也不想好奇了。
西山苑建在城郊,占地极广,看着跟围猎场差不多,站在空地上,一眼就能看到远处绵延的群山。
此刻,已经有一伙人先行到了西山苑,他们站在一处山坡的高台上,手中拉弓搭弦,接着瞄准前方的猎物,只听蹭的一声,满弓的弦便将箭射了出去。
噗嗤一下刺穿身体,不远处一个男人直挺挺地倒下。
殷小越同晏华予几人走过来,看到这一幕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看了看前方猎场里脚上戴着镣铐的奴隶们,又看了看射箭的几个人,那些人她大多都不认识,只看到他们脸上都带着逞意和成功射杀他人时的快感,毫无怜悯之心。
这是围猎场,难道那些奴隶,就是他们的猎物吗?
这个猜想,让殷小越感到震惊,这时,晏华予喃喃着向她解释:“西山苑里的人本就是有罪之人,身上烙满了刑具的烙印,终有一天,他们是要死在西山苑的,进来了,就再也别想出去。”
有罪之人,进来了就再也别想出去……
是什么样的罪,该受如此重罚。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解,一旁的墨芳苓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你倒不用太过惊讶,他们大多不是什么好人,为非作歹,恶贯满盈,手上都沾着人命,什么奸杀妇女、剖肚取子、偷盗杀人……这些可能都是你无法想象到的,他们早就被判下了死刑,你现在同情他们,却永远不知道,他们在黑暗中,又到底残害了多少人。”
她语气轻松,神情也很是淡然,随后殷小越就看着她走上前去,拿起一把弓箭,像之前那一伙人一样,朝着远处猎场四散的囚奴射去。
有罪之人,除了必须要在大庭广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