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新县丞伏在马背上,紧紧抱住马脖子,一身锦衣,看起来好像还在瑟瑟发抖,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白芷傻眼,“这位就是新县丞?长史大人?”
周远郑重点头,“是!这位就是新上任的县丞,高春阳,高大人。”
马背上的人一时怒了,“长史大人可不要乱说话!我什么时候答应当这个县丞了?我不是都拒绝了嘛!”
好家伙!还是强买强卖的。
“刺史大人文书都下来了,你不当谁当?”周远甚至有些憋不住笑意。
“我不想当啊!我没同意!我只想日日在娇兰坊听曲儿!”高春阳大喊。
好家伙,还是个纨绔子弟!
“不是,舅父他疯了吗?让我当县丞!我有这个才能吗?他一定是脑子坏了!”
竟然是林凌的外甥,还是个关系户!白芷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周远好笑地叹息,“刺史大人说你能当你就能当!”
“我不要!我不要!”高春阳在马背上摇头晃脑,颇像个小孩子。
对!就是像个小孩子。
不止行为像,说话像,连长相也像。
他的脸跟梨花有些像,肉嘟嘟的,婴儿肥还未褪去。
白芷忍不住开了口,“不是,咱们这位新县丞,几岁了?”
高春阳最不喜欢别人拿他年龄说事儿了,气得跳脚,“我十八了!怎么的,你可别说看着不像!”
白芷:“哦~”
白芷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人家都不想当县丞,这怎么还按着人家的头当呢?这说话做事全然跟个孩子一样,这怎么做县丞呢?
回县城的路上,白芷要有多无语就有多无语,她搞不明白林凌到底在想什么。
当时他信誓旦旦地给她保证,是个得力干将。
可现在,这……
但是既然是林凌亲自指定的人选,她没有置喙的资格,也就试着看看吧。
周远被林凌指派到此处,一是为了在琼州边境驻军,以防常青城的人又跑来私自招兵。二是为了给这新县丞和白芷撑腰。
有了兵,阻力瞬间变小了许多,白芷也勉强安下了心。
高春阳被逼着上任了,属实是赶鸭子上架,林凌还给他配了好几位熟悉巍县事务的得力干将。
其实桩桩件件都能看得出林凌要整治巍县的决心,但是这个高春阳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白芷整理好了这一行的所见所闻,找到了高春阳,想去与他商量对策。
高春阳也还是按照仪式的礼制,请来了官府的人,唯一不同的是,他还带了母亲,便是林凌的妹妹林英。
林英坐在屋内的最末端,娴静地品着茶,很是端庄,与坐在主位的高春阳一脸倦怠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议程开始,高春阳无甚反应,他母亲坐在底下轻咳两声后,高春阳像是想起了什么,反应过来,“喔!那请白姑娘讲讲此行的所见所闻。”
白芷为了这一讲,也是通宵达旦的准备,她起身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
“总之,民女以为,这巍县的女多男少,却也不是没有劳动力。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我们只有给巍县开辟一条新的道路,巧用这女子的劳动力,让她们的劳动成果可以往外输出,便能使这巍县变得富庶!”
白芷口水都讲干了,她时不时看向高春阳,对方依旧一脸倦怠,直到白芷讲完,他都没有什么反应。
他母亲林英又轻咳两声,高春阳回过神来,“姐姐,你讲这些,老生常谈了!新的道路是什么路?当如何巧用女子之力?又当如何向外输出?”
白芷:“……”
很犀利!他是清醒的。
白芷早有准备,她先掏出一个陶罐,将陶罐里的东西分给了在座的人,“诸位请看,这是我在寨子里发现一种叫作甜根的作物炼制出来的甜糖,这种作物山间地头,处处可见,是孩子们常吃的零嘴。诸位尝尝,风味如何?”
“风味尚好!”
“很是不错。”
白芷继续道,“我观察过那寨子里人,他们常年吃这甜根,有事儿没事儿都会嚼两口,身子都不错。与辰国所食得最多的蔗糖不同,此物甜而不腻,带有独特的清香。最重要的是,种植简单!无需育苗,播撒种子便可肆意生长。”
“风味独特!强身健体!种植简单!制作也不难!便是其中一条路!”
“诸位再看看这刺绣!绣工高超!纹路精致!达官贵人们比的是什么,不就是比的别具一格嘛!我是商人,销路我有办法,销路都不愁了,钱自然也就能流进这巍县!”
高春阳终于有了精神,作思考状,“你销路是不愁,但是这巍县百姓未必能产出!”
白芷会心一笑,这小娃娃还是挺厉害的嘛!一语切中要害。
“正是!关键在于产能!产能跟不上,有销路也是白费!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解决产能!”
“如何解决?”高春阳皱起了眉。
“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个人挑不了一箩筐,两个人就能!可巍县的乱象在于异族人多,语言不通,信仰不同,便没法合作。众人只顾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