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拼凑着完整的地图,随着其中一条路标着出口的路线而去。
这里站着十几个三莲教徒,等级比较低。见白芷走来,这些人跪下磕头。
白芷一副圣女做派,趾高气昂道:“这门通向哪里?”
其中一人道:“沼泽池。”
“我要进去看看。”
“圣女,不可!沼泽池豢养的都是毒物,赤手空拳的进去,性命难保!”
这人没有骗白芷,这些天来,她逛完了地图上所有标红的路线,发现基本上都行不通。
因为那些地方要不然就是绝壁高山,要不然就是饲养毒虫野兽的荒山野岭。
这些天她也用她发冠上的银制六角莲,贿赂了一些等级较低的教众。
他们刚脱离了牲畜的范畴,正使着劲儿往上爬。象征等级的银制六角莲,对他们来说无疑有巨大的诱惑力。
他们拿了这六角莲,就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总得来说,这涧潮谷是崇山峻岭之间的一个山谷。在这山谷里面,采买之类的事情他们全不用负责,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送进来。
这极大的减少了里面人员的流动,会让人与世隔绝,越发麻木。
而他们也只见过一个出口,这个出口在东南角,被称为鄂环门。
鄂环门外驻扎着一个军队,这个军队就是这邪教的成果,毒蛊人军队。军队的人要么力大无穷,要么不知疼痛,要么全身剧毒,总之,就是人形生化武器军队。
看来,要离开,就只能穿过这个令人恶寒的军队。
夜里,白芷从窗口翻墙出去,欲与卓云野他们商量此事。
白芷心里沮丧,刚到他们的住处,却发现这里的氛围更加沉闷。
他们十六个人睡在大通铺的一个角落,中间有过道和布帘挡住。
白芷从窗边翻进来,一个二个低着头,丝毫没有往日的精神。
咦?怎么好像少了两个人?
白芷开口问道:“杨林哥和阿昭呢?”
有人刚想回答她,却欲言又止的闭了嘴。只有卓云野直言不讳,“去了。”
白芷心头咯噔一下,想说些什么,却再也说不出口了。她讪讪移动到了墙角,乖乖坐了下来,随着他们一起沉默。
白芷蓦地想起他们二人的喜好,湿了眼眶。
杨林,二十七岁,最喜欢他那娇小可人的妻子。地图碎片上画的是,一把梳子,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阿昭,二十岁,最喜欢……最喜欢编草鞋。他编的草鞋,精美结实,乡里乡亲排着队要来买他的草鞋。地图碎片上画的是一只鞋子。
“老师,他们是如何死的?是被人打死的?还是……”白芷蜷缩在角落,咬住胳膊上的衣袖,恨恨地问。
“是毒发作了,没能拿到解药。”
卓云野终是年纪大了,沉稳许多。其他的孩子都哽咽的不能出声,只有他还能保持情绪与白芷交流。
毒。
白芷知道的,月君统治奉月教的手段并不高明,他甚至不能体会到正常人的感受,这样的人很难成为一个组织的领袖。
这样的他,如何控制奉月教呢?
答案显而易见,绝对的暴力,还有丧心病狂的毒。
每一个进了奉月教的人,都会服下一种毒,这毒会定时发作,让人痛不欲生。
有些人痛一段时间就好了,多痛几次之后,有些人熬不住就死了。
看着这些鲜活的人,一个一个失去生命,白芷内心的恨无以复加。
她紧紧咬住牙,牙关却止不住的颤抖,“老师,老师,我好恨他们!我若能出去,定会想想尽办法杀了太子与月君!”
卓云野红着眼,轻轻笑了,“丫头,你说的是,这样的人杀了当然大快人心!老夫我也想杀,有时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但现在的他们还不能杀,等你出去了,你也得忍下自己情绪,不要左右了飒兰的情绪。”
“若是一个普通百姓,杀自己的仇人,也无可厚非。但皇族之人,官场之人,拿着百姓赋税,可不能这么做!”
白芷压抑着声音怒吼道,“可是老师我不懂,他们这样害你,为什么不能杀?!”
卓云野悲戚地笑了,“不管是月君还是太子,都是棋子罢了!”
“你知道皇上和飒兰为何至今还让太子坐在这个位置吗?”卓云野循循善诱地问白芷。
白芷眼中含恨,“他蠢呗。”
一旁的胡庚闻言,笑出了声,旁边也有几人暗戳戳的笑。刚才凝重不已的氛围渐渐好了一些。
卓云野也笑了,笑得慈祥,“嗯,这也算其一。不过,还有其二,辰国啊,好五十年前,几乎已经完全落入卓家人的手里,朝中大臣无一不与卓家人沾亲带故,或是亲戚,或是师徒,或是利益关系,皇帝在他们手中就是一个傀儡而已,这样的皇帝持续了三朝。”
“在这几十年间,赋税逐渐加重,民不聊生,吏治混乱,科举形同摆设。士子们一腔抱负,却只能落得个报国无门。真是好笑,没有关系,没有钱财,读书人连考场都进不了,那谁能进?讨得贪官欢心的人能进!就如这般,一代又一代!腐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