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对卓遥来说,已是家常便饭,适应了身上的疼痛后,他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
“你扮成这鬼样子,来这鬼地方作甚?”卓遥开口。
白芷正轻手轻脚为他擦拭着身上的血迹,冷不丁被他这么犀利一问,她才想起她今天是干嘛来了。
“我来找林崇,想来探探他的底。”白芷给卓遥清理完,开始清洗自己手上的血渍。
卓遥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所以是林崇没找到,却听到了不该听的?”
卓遥一番细想,又怎么都觉着奇怪,“这么简单的事,孟瑛不是一句话的事吗?你又何必来涉险?!”
白芷闻言,一时愣住了,在刚知道雨娥是影阁的人时,她确实有许多疑问,但先前情况紧急,她来不及多想。
现在一想,雨娥知道这院子有密道,也知道人手部署,她同时又是影阁的人。也就是说,这芙蓉水榭极有可能是孟瑛的产业。
但孟瑛的产业不少,她只知道一些,但他都不是明面上的东家。这芙蓉水榭不过是其中之一,他不说也正常。
偶尔,他也会主动提起他的产业,像是药材、茶叶,他都有涉及。白芷听得出,他这些产业基本上都不在辰京,最开始白芷以为是辰京基本被林家与卓家垄断,才让王爷难以在辰京立足。
现在想来,王爷只是不想让别人发现罢了。
白芷叹息,这个别人也包括她。
“叹什么气!”卓遥见她不说话,又一脸无奈的叹气,不解地问。
“不说我,说你!你怎么跟太子交代?”白芷转移了话题。
此言一出,魏良不自觉往角落缩了缩。
卓遥不加思索,扬唇道:“我瞧见你外面还有两人,用他们的尸体就行了,太子不会查的。”
白芷心头一凛,张了张嘴,又闭上,欲言又止。
半晌,白芷才开口,“有没有其他办法?”
卓遥转头看了一眼魏良,抬手指着他,“把他杀了,可以少杀一个仆役。”
白芷沉默了。
这个时代的奴才命,不值钱。
她早知道,会有这种时候的。她选择与孟瑛一起,就无法避免这种选择。
利与弊,她清楚的很。两条贱命,平息事端,便宜得不能再便宜了。
其实她不用纠结的,奴才为主子而死,是理所当然,是应该的,甚至可能是他们自愿的……
她蓦地想起老杨头昨日给她带了两个红鸡蛋,说是孙女满月,叫做尧尧,生下来时可瘦小了,都以为活不成,没想到这满了一月,竟然长了肉,越发圆润了。
六子早晨赶马时还说,下次这种美差,可以带上他弟弟。她还与他争论一番,当面批评了他弟弟脑子不灵光。
嗯,老杨头年纪大,连孙女都有了,该体验的都体验过了,体验过了吧……
六子,听其他下人说,他看上了冬梅。他还未娶妻,他还未娶妻啊……
那就让魏良死吧,他不过是个会画画的人,萍水相逢而已,萍水相逢而已……
白芷想得焦灼,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去杀!”雨娥冷冷的声音传来,拉回了白芷的神智。
雨娥走到白芷面前,起了将才捅卓遥的匕首,擦了擦上面的血。
她一步一步逼近魏良,眼里杀意冷寒。
魏良欲哭无泪,不仅哭不出来,他还想笑,他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命如蝼蚁,命如蝼蚁啊!”
命如蝼蚁。
白芷垂眸,她像是默认了,这或许是必经之路,为了爱一个人的必经之路。
雨娥眼里没有一丝情绪,手起刀落,像是伐树,像是挥锄。
刀尖高悬,却是距离魏良咫尺之间的时候,停了下来。
白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她握住雨娥的手,“等等,我有其他办法!”
“此人本就该死,他知道了太子的秘密,知道芙蓉水榭的秘密,他早晚会死!”
“他死不死,由不着你来决定!”
“王妃如此庸弱,怎堪当大任?”雨娥嘲讽道。
“如果杀了他就叫做能堪当大任,那你的大任还真是容易!”白芷与雨娥争吵起来。
雨娥大怒,杀心已起,断没有收手的道理,她抬手,又朝魏良刺了过去。
白芷两只手死死握住她的手腕,使尽了全身的力,攥得指尖发白,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四只手在空中颤抖着较量,白芷拦在了中间,她咬着牙,“到底……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卓遥见雨娥的刀尖对准了白芷,顾不上伤口疼痛,几步冲了过去,“你这个女人发什么疯!”
十七也冲上去阻止,“伊娥,她是王妃,你这样王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滚开!”雨娥对十七与卓遥怒喝。
雨娥不听使唤,正因为她是王妃,她才不能容忍。连杀一个人都不敢,如何助王爷夺得天下!
卓遥赶紧将白芷揽在身后,护住了她。
白芷在他身后喘着粗气,她不想理会雨娥的发疯,她只想试试还有没别的办法,“卓遥,用两个假人可行吗?我不想杀他们?让你的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