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替沈青黎扎了几针后,她的情况才逐渐稳定下来。
总算是有惊无险,白芷和卓遥都松了一口气。不过,太医交代了,孕妇身子不稳,不宜颠簸,还得等着宣王府的人找来一辆舒适的马车接走,这事才能算完。
正值午时,卓家奴仆给卓遥送来了食盒,一人份。卓遥很大方的将食盒让给了白芷,自己则去军中讨了份餐饭。
卓遥吃完回来,竟然瞧见十七与白芷同食,一脸不悦,早知道就自己与她一起吃了,白白便宜了这个光头小子!
将手里带回来的大饼丢给十七,不悦道:“下人与主子同食,这就是你们宁王府的规矩吗?”
十七一听也不开心了,“王妃姐姐叫我同食,与你何干?”
卓遥来了劲,冷笑一声,“王妃姐姐?你既然知道她是王妃,还敢叫她姐姐?孟瑛就是这样纵容下人的?”
白芷翻了个白眼,“好啦!吃个饭而已,不至于,不至于!卓将军没吃饱一起吃?”
卓遥一把将十七给提溜走,自己一屁股抢了他的位置,还丢给十七一个得意的眼神,然后转头对白芷道:“好啊!就是没吃饱!”
十七拿着手里的大饼,气得像个青蛙。
白芷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吃着。
卓遥目不转睛盯着白芷吃饭,他莫名想起她穿着一身嫁衣的样子。想起了他们在黑风寨,他是黑虎,她是白莲花,他们已然拜堂成亲。
如果那是真的,那现在与她同食,也是再平常的事,不过是万千平凡日子中的一天罢了。
而现在,竟然像是偷来的片刻。
只一个片刻,就像那燎原的星火,一触即发,点燃了那隐于深夜里的情愫。
白芷被一股灼热的视线盯得发慌,表情越发僵硬。终是忍不住,白芷开了口,“卓将军,一直盯着别人瞧怕是不好吧!”
卓遥没有移开目光,直直对上了白芷的眼。
他深叹一口气,从脖颈间取下一枚雕成鹰状的玉佩,做工精巧,玉质剔透。
他将玉佩摊在手心,递给白芷,“送你。”
白芷嘴角抽了抽,“不要。”
“拿着!”卓遥声音冷硬,颇有几分气势。
“这我怎么能收呢?”白芷推拒。
“又不是定情信物,你怕什么?!”卓遥扬眉,提高了声线。
此话如此直白,还真说中了白芷的担心,她狐疑地问,“那你莫名其妙送我东西干嘛?”
卓遥皱眉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敛眉,“我就是想送!我总觉得,喜欢一个姑娘,就要送东西给她,不然如何证明我喜欢这个姑娘呢?”
“这难道不叫定情信物?”白芷急于反驳,脱口而出。
卓遥眼光拂过白芷的脸,垂下眼帘,哑声道:“定情信物是两情相悦才有的,而我不需要你心悦于我,我只是想送而已。”
白芷有些难办,她好像明白了卓遥的逻辑,但是她不能收,“我不能……”
“白莲花!从一开始,就是你骗了我!我如今什么也不要,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卓遥打断了白芷话。
卓遥压低声音的怒吼,就像是一盆冷水,从白芷头顶浇下,让白芷瞬间清醒不少。
往事重提,这让白芷有些气恼,她据理反驳,“我骗了你的事,对不起,我已经向你道歉了!”
卓遥按捺住心中翻腾的情绪,扶额冷笑了一声,“秋猎后,我会请战出征,会离开辰京。我们或许永远不会相见了。”
“孟瑛现在是众矢之的,要害他的人不在少数。这玉佩你拿着,若是需要相助,就拿着这玉佩去找卓翎,她会帮你的。”
“你跟着他,总得替他谋划不是?”
白芷也冷笑一声,“卓遥,就算我要替他谋划,也不会滥用你的情谊!”
她始终没有接下。
卓遥一时间心如死灰,她连这仅有的一丝好意都不愿接受,谈何于她的回忆里占据那一席之地。
卓遥站起身,漠然离开了营帐。
白芷于帐内,却是焦躁不安。
她胳膊肘撑着长案,本想闭目养神,脑子里面却不断蹦出那些在黑风寨的回忆。
越想越愧疚,她抱着头,纠结得想把头发都抓掉。
卓遥抚着那块玉佩,左右都安不下心,他找来一堆银丝,将那块玉佩紧紧缠绕,绕成了一个发簪的形状。
他莫名发狠,咬紧了后槽牙,这玉佩她白莲花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沈青黎终于醒了过来,此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白芷长舒一口气,她将才一直担心赶不及晚上的游船。
卓遥也闻讯而来,解释了一番事情始末。
“宁王妃,多谢你。”沈青黎的声音有些虚弱,好像这时候才想起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没事儿吧?”
“没事!健康着呢!你摸摸,应该能感受到胎动吧!”
沈青黎伸手一摸,还真感受到了,她露出浅浅笑意,有一些小小的激动,“宁王妃,他真的在动,你要不要摸摸看。”
白芷将手探了过去,隔着那圆滚滚的肚皮,像是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在对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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