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皇后寝殿,昭阳宫。
景德帝长长叹息。
游珍珍听得难受,开口安慰,“陛下,你这都叹了一晚上气了,不累吗?”
“不累。”
“臣妾听累了。”
“哎!”
游珍珍无语,兀自钻进被窝,被子蒙过头顶,睡了。
“珍珍,瑛儿记恨上朕了。”景德帝语气里带了几分委屈。
“那你在这叹气有什么用?”从被子里传来咱皇后瓮声瓮气的声音。
“你去帮朕说说!”景德帝道。
“说什么?”
“说朕罚她也是无奈之举,情势所迫。”
游珍珍掀开被子,“他肯定会说,当初要他成婚的就是你,还是得怪你!”
景德帝扶额,“你还得帮朕问问,问问他不能拥有子嗣是不是真的!”
“你还不了解你儿子?他怕你又给他塞人,肯定咬死了是真的!”游珍珍坐起身来,一本正经地分析。
“那怎么办?”
“这事得从王妃下手!让宁王妃去试试他,我瞧着瑛儿是喜欢这王妃的。”
景德帝摸着下巴,思考一瞬,“嗯,有理。怎么做?下药?”
“陛下什么时候会使这种龌龊手段了?”游珍珍大惊。
景德帝轻哼一声,“什么时候?这不是你的惯用伎俩嘛!”
游珍珍语塞,“陛下是在怪臣妾?”
“怪你?朕怪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作甚?只能怪朕自己,怪自己没护住你梅姐姐,没把你早早送出宫去,才让你学了这些龌龊手段!”景德帝伸展了身子,斜靠在软枕上。
梅映雪一直是景德帝的心头之痛,现在听他提起,游珍珍自然是不敢再去提他的伤心事,只好起身,故作乖巧地去为景德帝,揉揉肩,捏捏颈。
“你这手艺不行啊!不如淑妃!”景德帝受不住没有章法的手法,吐槽道。
游珍珍眉头一皱,手下力道重了许多。
景德帝一边疼得哼哼,一边嘱咐,“皇后啊,瑛儿的事必须解决,不然朕晚上睡不好,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手段龌龊一点没有关系,也不许拖,朕要看到进展,做不到就是抗旨不遵!”
游珍珍头疼,“那给太子选妃的事呢?”
“呵,太后中意哪家?”
“曲州刺史杜尧的二女杜镜湘。”
景德帝微微睁一只眼,“哦?太后想把手伸到曲州去?”
“看来是了。”
“不能让他们得逞,把两任太子妃的死因传出去,杜尧定不会把女儿嫁给这等狠戾之人。”
“臣妾明白。”
景德帝还在思量太后在曲州有何动作,一双温软的小手,就伸进了他的衣襟。
游珍珍如瀑青丝垂落在景德帝脸上,湿热的气息在他耳边吞吐,“陛下觉得,今日国师所言如何?”
景德帝闭目,佯装不知,“皇后指的是哪句话?”
“那当然是龙子……啊……”
话音未落,一阵天旋地转,游珍珍便沉沦在了欲海之中。
……
宁王府,落禅院。
孟瑛找来了医女,为白芷瞧伤,上药。
而他只敢静静站在门外,一动不动,直到医女出来,他几步冲上去拦住医女,急声问道:“如何了?”
“回殿下的话,伤未至筋骨,却是皮开肉绽,有发热的迹象,夜里不能离人。”
“你就在旁边住下,待王妃好转,本王再送你回太医院。府里的人你任意差遣,可给家里报个信。”
“谷大夫,你与姑娘聊聊,开一些镇痛的药。”
孟瑛安排完就冲进了房间,只见床上的人,面色惨白,发丝凌乱,双眼微阖。
听到响动,白芷微微睁开眼,朦胧中,看见了一身藏蓝锦袍的孟瑛,看不清脸,却能感受得出,与平时不同的气息。
“王爷……请你出去……”白芷的声音有些颤抖。
孟瑛没有回答,只静静走到床边,他用丝绢轻轻地替白芷擦汗,又用手指拨开着她湿漉漉的发丝。
他道:“飒兰让王妃受苦了。”
“王爷请出去……”
“飒兰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罪。”孟瑛声音听不出波澜。
“孟瑛,你出去!”被无视的白芷,使尽全身的力气吼了一句。
孟瑛猛地惊醒,他这是在做什么?在对着她宣泄自己的痛苦?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孟瑛忽觉呼吸困难,连吞咽都成了问题,他咬了咬嘴唇,才从喉咙里生涩地挤出几个字,“芷儿,对不起。”
白芷并未应答,扭过了头。
“医女说,你今夜有发热的迹象,夜里不能离人……”
“宁王殿下。”白芷打断了孟瑛的话。
宁王殿下,这个称呼有些生疏,孟瑛不由地心惊。
“如果有一天,我随便一句无心之失的话,就能害了你,你可会怪我?”
孟瑛一愣,刚准备开口,就被白芷先声夺人。
“你是不是想说不会?你是多大的老好人!你当然不会怪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会!”
“我会日日活在自责之中,永永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