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遥在白芷身旁跪下,侧眸瞥了一眼白芷,她目光里的平静,让人心生寒意。
大有视死如归之意。
景德帝调整了坐姿,又重声问了一遍卓遥,“卓将军,你在沧州剿匪之时,看见的人可是孟瑛?你可看清楚了?实话实说。”
声音很沉,暗含着威胁的意味。
卓遥心里明白,若说朝堂上有谁能真正动摇卓家的根基,那必定只有孟瑛。其余的人,也有大才之辈,却是散兵游勇,难以与卓家匹敌。
孟瑛虽然幽居竹林已久,但是暗地里对朝中势力的维护,从不曾松懈,从游氏能坐上皇后之位,就能窥见一斑。空缺的丞相位,也很有可能落入游皇后兄长的手里。
卓家一部分人想拉拢孟瑛,另一部分则是想杀之而后快。拉拢是个不着边际的事,但杀了他,却是永绝后患。
而此刻,就是除掉孟瑛的大好时机,就算杀不了他,也能让其入狱,牵制他的行动。
于情于理,他卓遥都得顺着太子的话说下去。
可偏偏,她也在这局中。
若是孟瑛获罪,那他整个宁王府,都会跟着他一起陪葬。
虽然他可能有千万种方法,救下白莲花,从此让她只属于他一人。
可那都是在赌!稍微一点点差池,就能了结她的性命。
再者,扪心自问,要他亲手杀了孟瑛,他做不到。
他恨孟瑛入骨,只是因为孟瑛的背叛。刚开始知晓孟瑛要对卓家下死手的时候,他日思夜盼,盼着孟瑛能给他一个解释。
就算没有什么理由,他只要肯对自己解释,哪怕告诉自己他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卓遥就会原谅他。
可四年了,始终没等来一个解释,甚至连一句道歉也没有。
到今天,到此刻,他依旧在等。
孟瑛死了,那他卓遥就永远等不到了。
这两个人,一个都不能有事!
卓遥微微抬眸,朝卓翎的方向望了过去。他看见姐姐眼里的泪光在微微闪烁,她微不可见地朝自己点了点头。
蓦地,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们姐弟三人,重情,重义,永远站在一起。
“回陛下,臣当时身受重伤,未曾看清那人的脸!”
在所有人或是期盼,或是紧张的目光中,卓遥掷地有声地给出了答案。
白芷有些讶异地回头看着卓遥,不过惊讶也仅仅一瞬。
太子几乎是不可置信,双眼大睁着,瞳孔缩紧,“卓遥,你疯了?”
话音未落,太子一脚就踹到了卓遥身上,卓遥身子微微一歪倒,手撑到了地上。却是在瞬间,他又回正身形,面色冷傲坚毅,目光坚定。
“诶!太子怎可如此失态!”景德帝厉声喝止。
闻言,太子粗喘着大气,愤怒不解之色浮上面容,他时不时地瞅向卓遥,颇有一种要将他的心挖出来看看的气势。
景德帝微微蹙眉,眼里却多了几分兴味,“那太子是如何断定此人就是宁王孟瑛的呢?”
“剑!仙鲸剑,仙鲸剑乃父皇在孟瑛十岁生辰时所赐,天下间只此一剑,剑锋锋利无比,有平常刀剑所不能及之势!卓遥说他亲眼看见的!”太子赶紧抢话。
景德帝微微眯起眼,“卓遥,可有此事?”
卓遥用余光瞥了一眼白芷,冷声道:“确有此事,臣的确看见了仙鲸剑。”
“那宁王妃,你作何解释?”景德帝声音尽量温和地问。
既然谎话都编了,那就得继续编,白芷继续面不改色,“那是妾身的情郎,从王爷那里偷来的宝剑。”
“你可真是满口胡诌!那你的情郎在哪?叫他出来对峙啊!”太子对白芷施压。
“人已经送走,妾身也不知道他在何处!”白芷挺直腰杆,气势一点也不弱。
“是不知,还是压根没有这个人?这些都是你编造出来哄骗大家的!那人就是孟瑛!”
“你也没有证据证明那就是王爷!”
“你!!!”太子怒极,冲过去就想一巴掌对白芷呼过去。
下一瞬,却被卓遥紧紧捏住手腕,卓遥冷声道:“太子,莫要动手!”
“好你个卓遥,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莫不是被那下贱货给勾了魂!”太子指着白芷的鼻子骂道。
砰——
场面混乱伊始,景德帝猛地拍案而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景德帝起身背着手,一脸威仪地走到太子面前,“太子,实情还未查清,何以妄下断论!”
太子一脸不服气,怒哼一声,理了理衣襟。
然后景德帝走到卓遥面前,“卓遥,你说的话可是句句属实?”
“臣绝无半句虚言!”卓遥毅然道。
“好!要是有半句假话,拿你是问!”
景德帝又走到白芷面前,停住脚步,“宁王妃,你可知你今日说的话,若是查实,会有什么后果?皇族妻眷与外人有染,这罪名可不轻!”
白芷听完,跪伏在地,“正如陛下所言,没有哪个女子会拿自己的名节清誉开玩笑!妾所言,句句属实!”
“再者,情郎是儿时的情郎,在认识王爷之前就已存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