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将今日所见,与孟瑛细细道来。
孟瑛拧着眉听完,表情是难得的沉重。
他沉默思考半晌后,唤来了肖扬。
“可看清来人相貌和衣着?”孟瑛问。
“一身黑,衣着看不出什么特别,一人身形高大,皮肤黑且红,棕发,额角碎发稀疏,鹰钩鼻,说话声音浑厚,气息绵长。”
肖扬一边回忆一边细说,白芷拿了纸笔,在一旁记录。
孟瑛点头,在房中踱步,“高山人长相,身手呢?”
“身法一般,左手有习惯性的勾腕动作,力量上乘,看起来手上功夫比脚上功夫要强。”
孟瑛若有所思,轻嗯一声,然后继续问起了另一人的细节。
而另一人,个子瘦弱矮小,与另一人并没有什么相同特征,连使用的功法,都是乱七八糟的。
推测不出什么。
白芷想起之前被绑架时,人贩子时常变换口音,于是问肖扬,他们的口音是否能听出什么来。
“二人口音倒是相似,尾音会拖很长,我给你们学学。”
于是肖扬怪声怪气地学了起来,模仿的人难免会更加夸张地放大某一特点。
这独特的说话方式,让孟瑛猛然惊醒,曲州人。
曲州处在烟雨江南地带,气候湿润,风景秀美,丝织品丰富,又有水路,是南来北往商人扎堆的地方。
熙熙攘攘的人为利往来,因此对外邦人,包容性十足。
若是有什么教派隐藏其中,而不教人发现,也不足为奇。
一通商量之后,孟瑛让他们装作不知,正常的生活,绝不能轻举妄动,他会让人暗中打探。
夜里,肖扬悄声来到远尘居,站在孟瑛窗前。
孟瑛早在之前商量时,就察觉到了肖扬的情绪不对。他知道肖扬今晚一定会来,所以一直等着。
“肖扬,可是怕了?”孟瑛淡淡开口。
肖扬欲言又止,低着头,周身没有一丝飞扬的状态,活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绵羊。
不怕,是不可能的。
那些血腥又令人犯呕的梦魇,一旦被勾起,就不会被轻易平息。
良久,他才开口,“这十年来,听说他们未能养出阴毒人,他们必定会来抓我!我……王妃……我暂且护不了……”
孟瑛叹气,“也罢,我会找人护着她,你需要人吗?”
“不用,我有能力自保!”肖扬自信答道。
孟瑛眼底闪过厉色,沉声道:“你去躲一躲也好。这事不能让它发展下去,顺便帮我去办件事。”
孟瑛附于肖扬耳边,悄声对他说了他的计划。
肖扬单膝跪地,“是!属下明白!”
*
月朗风清。
卓家大宅。
卓遥一瘸一拐的拐进了卓翎的院子。
彼时,卓翎和卓泓正在替父亲,帮卓遥物色大家闺秀。
卓遥啪地一声将门推开,大喊一声,“姐!”
巨大的响动,将二人吓了一个激灵。
二人愣愣望着卓遥。
卓泓:“大姐,这人喊你姐了诶!”
卓翎:“那便是有事求我!”
卓泓:“也是,他向来是有事就喊姐,无事就是卓大小姐。”
这明目张胆的讽刺,倒是让卓遥些许不自在,两条俊眉微微抽搐。
卓翎轻笑,对卓遥道:“说吧,什么事?”
卓遥理直气壮,甚至还一脸骄傲,“明日你得替我去宁王府,探望宁王妃!看看她病好了没。”
卓翎蹙眉,“凭什么?我要去探望她?”
“呵!你难道不想见孟瑛?”卓遥挑眉,将孟瑛两个字咬得极重。
卓翎闻言,竟有些心动,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荒谬,“想诱我上当?笑话!宁王殿下岂是我想见就能见的?!”
说完,卓翎瘪了瘪嘴,小声嘟囔:“又不是没去过,哪回见着了?!”
这委屈巴巴的劲儿,倒让卓遥颇有几分同情。
不过,卓遥早已习惯了,变了口风,“之前是孟瑛一个人,现在不一样了,他有王妃当家。你现在去,说不定就能见着了。”
卓遥站得有些累,又不敢坐,于是艰难地挪动步子,放松一下腿部肌肉,然后继续激卓翎,“你不会是怕了吧?!怕宁王妃给你下马威!”
卓翎闻言,拍案而起,怒道:“呵呵!我怕?卓遥,你也不看看你这是在跟谁说话?!你想去看,你怎么不自己去看呢?”
“我这个样子怎么去?啊?”
……
二人吵翻了天。
卓泓当个戏看,看得起劲。
翌日清晨,白芷就收到了拜帖,被迫改变的一日的行程。
午后,卓翎果然到了。
被下人引进门,一路走到清风堂,倒是惊讶于府中的变化。
与之前的荒凉破败之感不同,现在倒是绿意盎然,有了人气。
虽非富丽堂皇,精巧绝伦。却植被花草摆放讲究,予人一种有清幽雅致之美。
卓翎胸口涌上酸楚,前些年,她日日递帖,开门迎她的次数不过三两次。
那时她看着破败的庭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