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琼道:“给大姐吃的东西,我担心下人手脚不干净。”
玉琮轻哼了一声,但是她现在没有心情吃,把蜜糖随手给了舒嬷嬷,又把手边的唤焰香纸包丢到兰琼身上。
黄色的香粉撒在兰琼白色的裙摆上,染上了一片黄。
兰琼眼底烙上一抹转瞬即逝的黑,又瑟缩道:“大姐,这是什么?”
玉琮颐指气使:“父皇说这是从我宫里挖出来的唤焰香粉,就是那个诱使金尊兽发狂,袭击了太息宫那贱人的香粉!父皇居然认为是我做的!岂有此理,本公主还没被人这么冤枉过!这口气我咽不下!你替我想想,这事该怎么办?!”
兰琼捡起纸包,似是仔细查看,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小心翼翼道:“父皇还说什么了?”
“他说让我查查自己宫里的人。”玉琮不以为然,“查什么啊,我宫里的都是跟了我好几年的老人,还会出卖我不成?!”
兰琼沉默了一下,忽然道:“兰琼以为,父皇说的对。人心隔肚皮,最容易被利益给熏黑了眼睛。”
说罢,她有意无意地扫了此时在内殿伺候的众宫人一圈。
侍立的宫人们自然个个都是察颜观色的主,一听这话,纷纷跪倒在地表忠心。
舒嬷嬷也不例外,跪下但没有伏地,义正言辞道:“公主明鉴!奴婢对公主向来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玉琮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圈人,的确,父皇说是她宫里挖出来的,那能埋进去的,肯定就是她宫里的人。
兰琼煽风点火:“我听说秦国医对这个香的判断是罕见稀少,十分难得。普通的宫人怕是没这个本事。大姐搜查的时候,也可以缩小一些范围。”
饶是头脑简单的玉琮,这会子也生了疑心。是啊,一味奇香,普通人怎么弄到手的?
她低眼看了一眼舒嬷嬷。舒嬷嬷的背后是太后祖母。若是祖母的话,似乎也不难。
可是祖母向来帮着她,又怎么会害她呢。舒嬷嬷也是处处维护她,为她扫除一切碍眼的障碍和贱货。谁都可能背叛她,舒嬷嬷是最不可能的一个啊。但是药粉怎么解释。
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玉琮心里烦躁得很,索性一挥手让她们统统下去了,只留兰琼在旁边。
舒嬷嬷与一众宫人出了内殿后,舒嬷嬷叫来另一名宫人,小声吩咐道:“去,禀报太后绯云宫的事。”
那宫女眼神凌厉地点了点头,正想离开,又被舒嬷嬷叫住,舒嬷嬷犹豫了一下,终是道:“还有,把兰琼郡主的原话也写上。”
那宫女也很机灵,立马明白舒嬷嬷的话中之意,这兰琼郡主,是在离间公主与她们这帮奴才的关系。
但是主子的事,她们做下人的没法管,只能等太后的指示。
不多时,绯云宫里飞出了一只小雀,向着皇城东面飞去。然而,还没飞出皇宫,一道黑色光芒窜出,将小雀射了个正着,那小雀直直落了下去,落在一片青石地面上。
一双白皙的男人手将它捡了起来。
太息宫这边,再次选流银蝶,有两尊大神护航,再加上皇宫也怕了,派了大队人马护送,过程十分顺利。
南荞选了两只叮在千里眠身上赶不走的小蝴蝶,装进了纱笼之中。
五月十五灯满天,欲求神仙顾垂怜。
不光是皇宫之中,整个王城都在期盼着皇宫的方向,升起那一盏“天”字天灯,以及紧随其后的满天灯河。随后,王城百姓方可随之放灯,把自己的希冀写在天灯里头,渴望天神能够顾怜。
农历五月中旬已经是初夏时节,白日热浪袭人,纵然是黄昏亦还有挥散不去的余热,天也黑得较晚。
放灯的时辰定在戌时四刻(八点),然而所有大臣们必须在酉时(五点)进宫,酉时四刻(六点)等候在昭天广场。
天灯大会的传统是由司天监司正主持大典,另带数名协理官。因为南荞是新任圣女兼监副,贺司正也带上了她。南荞很早就知道贺监正这个决定,因而才决定实施她的报复计划。
昭天广场上乌泱泱一大群朝廷命官,早已等候多时。而皇帝皇后在临近戌时一刻时才姗姗来迟。
天灯大会也讲求虚礼,无外乎司天监主事,礼部礼官唱礼,皇帝拜百官拜。
这一整套下来,耗费了大半小时。此时,天也黑透了。
正是月明星稀之时,天空敞亮,不见一丝云彩。偌大的昭天广场上,人人神色肃穆,恭敬而虔诚。
南荞跟在贺监正身后,默不作声地旁观这一场盛大的典礼,她今日穿的是司天监统一的女官服,加之天色晦暗,她混迹在司天监的协理官中,尽量做到低调不打眼。
而今晚的主角是皇帝和皇后,二人打扮得隆重奢华,自是吸引了广场上所有人的目光。
诸位在朝的王爷公主,以及后宫的四大郎君,也都在广场一旁肃立。
南荞随着司天监众人登上祭天台时,四郎君为首的颐风看了她一眼。
她只眼梢微微一瞥,便不再看他。
昨晚,千里眠已经将他的灵器遣人秘密送给了颐风。灵器他有好几个,倒也不差那么一个。
昭天广场上,每个参会人员站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