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他却是缓缓推开了她。
然后在她那双重新睁开满是疑惑与失落的眼神中,长呼一口浊气道。
“来日方长,今日兴尽矣,不要多想。”
兴尽?
女子垂眼在他身上扫过,似乎在确认他的言不由衷。
很明显,他撒谎了。
可这一眼便可洞穿的谎言,却让女子心中生出一抹浓浓的暖意。
也就是这一眼,让她知道自己此生必得安宁、善终。
此后也不必再生惶恐与不安。
见韩绍颇为狼狈地扭开身形,逃也一般地准备起身。
陈文君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那对细长弯曲的远山眉下,那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眸,此时更是弯成了一弯宛如残月的月牙之状。
只是就在她准备伺候自家郎君起身的时候,却发现素来轻巧的身体,此时却是绵软无力得不如稚童。
而眼看她这副挣扎着勉强要起身的模样,韩绍嘲笑道。
“区区天门小修,身娇体弱,啧啧——”
就你这样的实力,本侯就算打上十個百个,也不带喘的。
“哼!郎君世间英豪,却也只会恃强凌弱……”
美人横眉娇嗔,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她难道忘了,今日若不是她自己屡次寻衅,焉会遭此血光之劫?
不过她这突然间的大胆回应,却让韩绍略感欣慰。
若是一直如先前那般唯唯诺诺,这男女之事未免失了几分趣味。
所以他懒得跟她计较这个种因果、过程,只是道。
“行了,歇着吧。”
“本侯自己来便是。”
陈文君闻言,心中舒了一口气。
虎狼残暴,似她这等柔弱小兽,能从虎口爪牙下勉强脱身,已经是幸运。
她是真的起不来了。
“妾让婢子们进来伺候郎君吧……”
不只是郎君需要,她也需要人帮她处理这一身狼藉。
抬眼看了陈文君一眼,韩绍这一次倒是没有拒绝。
在不违背底线的情况下,有些事情入乡随俗吧。
反正他在虞璇玑那边,这些事后清理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权当是护工吧。
这般变通之下,韩绍自然心安理得起来。
很快,随着陈文君一声轻唤,一直守在苑外的那些女侍接连鱼贯而入。
虽然这些女侍进来之前,心中就已经对某些事情有了猜测。
可当她们看到眼前的那一片凌乱与狼藉时,还是忍不住全都晕红了脸。
“夫人……”
一阵带着几分颤音的盈盈屈膝。
有些大胆的女侍却是忍不住用眼神偷瞄那半道身处帷幔内的挺拔身影。
眼神伴随着剧烈的心跳一阵闪烁。
可她们终究还是失望了。
“准备一下,我与郎君要沐浴起身。”
好吧,只是让她们来打扫战场来了。
一连几声若有若无地轻叹声过后,一众女侍失落应声。
“喏。”
对于她们这些随嫁的贴身女侍而言,前方那一方帷幔之中的床笫软塌。
却是她们彻底挣脱奴仆身份的唯一途径。
虽然这个途径会有些屈辱、有些难堪,并且就算爬上去了、奉献出了一切,也不一定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可无数女侍们还是趋之若鹜、求之不得。
只可惜现在她们连这个机会也不会有了。
韩绍本没有打算在这里继续逗留下去,可陈文君这个新妇已经做了安排,韩绍短暂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
反正以他如今的修为,神念早已能够覆盖整座冠军城。
不说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神念。
就算他有什么事情要安排,也无非是一念间的事情。
所以从某种意义讲,如今的他就算整日流连于床榻,也不妨碍他一切摆弄于鼓掌之间。
一番清汤寡水的沐浴清洗过后。
已经一朝成为人妇的陈氏嫡女,眉宇间多了几分妇人风情。
尽管举手抬足间,还有些不适的异样,却越发诱人了。
看着她屈膝跪坐时的微微蹙眉,韩绍忍不住道了一声。
“可要我帮你温养一二?”
陈文君闻言,脸色微红,白了他一眼。
那等私密难言之处,就算是再亲密无间,也难免羞耻。
“妾亦有修为在身,自己调息便是。”
“就不劳郎君费心了。”
呵,口气倒不小。
区区天门真罡,又怎么及得上真仙法力浩瀚宏大,效果显著?
见她这般狗咬吕洞宾,韩绍顿时不再多言。
不得不说,要说性情多变。
这位陈氏嫡女在韩绍过往认识的女子之中,还真是独一份。
初见之时,唯唯诺诺、期期艾艾,可谓我见犹怜。
今日一见,却是时而主动大胆、时而含羞带怯、时而惊惶不安。
而这一转眼间,竟又有了几分蹬鼻子上脸的迹象。
可偏偏这一份本该让人心中生厌的‘蹬鼻子上脸’,